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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敛裳行礼，垂眸跟在蒋长扬身后转身往外。只听得身后老夫人一连串地叫唤：&ldo;反了！反了！我要进宫！我要进宫！&rdo;杜夫人一迭声地劝：&ldo;母亲息怒！母亲息怒！&rdo;还有蒋长义、蒋云清的劝解声，好不热闹。牡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每个人都在很投入地扮演自己的角色，却不知道看戏的人根本没看戏，所以也不过就是一场闹剧，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蒋长扬看在眼里，笑道：&ldo;挺热闹的吧？&rdo;牡丹叹了口气：&ldo;真不知道当初娘是怎么熬过来的。&rdo;蒋长扬摸着下巴想了想，道：&ldo;其实当初家里人口少，虽然也经常会生气，但还真没这么乱。现下变化挺大的。&rdo;牡丹道：&ldo;我觉得他们过得好累。&rdo;蒋长扬毫不忌讳地牵了她的手，慢慢往外头走：&ldo;他们就喜欢过这样的日子，一日不争，一日不斗，就好比我没打拳，全身痒痒。&rdo;牡丹被他的形容逗得发笑，忽听有人从后头快步跟上来，喊道：&ldo;大哥、大嫂，你们且等等。&rdo;却是蒋长义满脸焦急地追了上来。蒋长扬停住脚，笑道：&ldo;三弟你有什么事？&rdo;蒋长义皱着眉头担忧地道：&ldo;大哥，你还是和祖母和爹爹认个错吧。他们是长辈，得罪了他们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rdo;蒋长扬举起手来止住他：&ldo;我没错，认什么错？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护，任由人欺ru，还娶她做什么？&rdo;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蒋长义，一字一顿地道：&ldo;三弟，无欲则刚，我不怕。&rdo;无欲则刚？蒋长义反复咀嚼着这话，眼睛一亮，道：&ldo;虽然如此，但到底是一家人，闹得太僵也不好。祖母要告你不孝呢，若是不小心让御史台知道，到底不好。&rdo;蒋长扬淡淡一笑，拍拍他的肩膀：&ldo;谢谢你提醒，我有数。听说你最近已经去门下省任录事了？好好干。&rdo;蒋长义红了脸道：&ldo;不过是个七品小官而已，哪里能和大哥比。&rdo;而且他这个七品小官，若是没有萧家用力，他还不能。就算是做了这个七品小官，在这家里仍然是无声无息，还得夜里头守在园子里，专等着算计一个丫鬟。想那蒋长忠，真是不可貌相，竟然还真给他混出点名堂来了。蒋长扬笑道：&ldo;可是在门下省呢，前途不可限量就是了。&rdo;蒋长义越发谦虚，蒋长扬却不想听他谦虚了，他还记挂着王夫人和方伯辉在家里等着他和牡丹，要等牡丹下厨做新妇必做的争执&ldo;从来没人为我打过如意结。&rdo;蒋长义的脸很红，表情很正经。可是柏香却硬生生从中听出些酸楚的滋味来，她的心底最深处突如其来的柔软了一下。她的喉头干了一下，抬眼望着蒋长义笑道：&ldo;您前途远大，以后为您打结的人会越来越多的。等到少夫人过了门，您会越来越……&rdo;&ldo;不要提这个。&rdo;蒋长义苦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ldo;她是名门贵女，我怎配得上她？&rdo;他年轻清秀的面容看上去竟是那般的愁苦，柏香的母性空前发作，觉得他好可怜，便安慰道：&ldo;您是国公府的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官了呀，是青年才俊……&rdo;蒋长义抬眼看着天空，无喜无悲，静静地道：&ldo;她说我是灰兔子，她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撞上我。我若是能……我也不想让她难过……&rdo;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轻轻摆了摆头，转身步履沉重地去了。走了约有十来步，他停在一树开得正灿烂的紫薇树下回过头来对着柏香真诚的一笑：&ldo;柏香，你是个好人。真的谢谢你。&rdo;微风吹过，几瓣紫薇飘落他的肩头，清瘦的少年郎越发显得有些单薄，可是也那么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