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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善“哎哟”一声,宫人们赶紧抬着东西退到屋外去,秦昭两只手搂住她的腰,往身前一带,额头抵住了额头,把她抱坐到腿上,拿手指头刮她眉毛鬓边:“这可是你自个儿招我的。”卫善眨巴眨巴眼睛,她许了诺言要当个好妻子的,教子还无子,相夫总是成的,这可是替他在收拾东西,不敢噘嘴,到底被抱着揉了一回,满屋子都是咯咯笑声,宫人们没能进屋,东西也只收拾了一半。两个人收拾了三四车的东西云了离宫,卫善一进殿中便满室暖意,自飞霜殿里引来温泉水经夜流淌,先经过紫云殿的海棠汤,再经过朝阳殿,此时整个离宫无人用水,流过来的水是最清澈干净的。屋里一室春意,解下斗蓬穿着单衣正合适,殿中还摆了十来盆盆景,被热气一熏,花苞都打了起来,侍候的宫人道:“殿下公主若是跟着陛下娘娘一同来,殿里这些花就都催开了。”这些盆景是专养着冬日里赏的,在温泉屋子里一摆,隔得几日就又再一回,红白芍药各色牡丹,这些春日里才开的花,满殿绽放,一茬茬能开到岁末。殿里的小汤说是小,那是比着飞霜殿的九龙汤,汉白玉彻的池子也能容下个人一同泡汤,设了杏红色的纱帐垂下满副珍珠帘,泡在温泉中饮冰湃过的樱桃荔枝酒。这会儿天色将晚未晚,秦昭打了一天的主意,也就这一二日的逍遥,才刚进殿就叫人设下酒菜搁到殿中,又取了些窖藏悬枝的玛瑙葡萄,盛在金托盘里摆上,把人都屏退出去。花碟里盛着小菜,金壶中又是卫善爱吃的甜酒,两人就坐在地上的软毡子上,卫善就着杯子饮一口酒,心里知道夜里两人还是那样睡,二哥身上冷,抱着她就浑身都热起来。心里虽然明白,又羞又欢喜,嘴上却不能说,吃了两杯酒才品出味来,蹙了眉尖道:“怎么这个酒色这样淡,味儿却厚许多?”秦昭替她满上一杯,喂到她唇边:“酒越存越醇,这都是四月里的樱桃酒了。”是樱桃荔枝两种甜酒兑着玉泉酒,酒味自然更浓。卫善喝了半壶,桌上几样小菜都吃了一半,秦昭自己坐在榻上装摆出个饮酒看书的样子来,指一指池子道:“善儿去泡一泡,夜里早些睡,明儿咱们去爬山。”卫善也不是头回泡汤,她的飞霞阁离得远,温泉水通不到那儿,回回泡汤都要让太监宫奴担了水到殿中,还从来没泡过白玉海棠池。汉白玉的池子注满了温泉汤,汤色泛白,汤里还滴了香露,阖上纱帐,解了绸裙,杏红纱的寝衣披在身上,脚尖试试水,没一会儿就熏得身上起了薄汗,头发松拢拢的披在肩上,轻纱裹住身子,肩上那一点殷红还未褪去,余下一点淡红色。宫人姑姑们都守在殿外,殿门一阖上,就知道里头行什么事,素筝几个红了脸,白姑姑特意把她们叫过去提点一番,往后晋王在屋里,她们就要少进,有什么活里头吩咐了,都叫嬷嬷们进去收拾。这会一个个都退远了,莫说晋王没有身边再添人的意思,就算他有这个心思,只要公主不点头,她们便不能起那背主的心。里头半晌都没声息,沉香还待要问,白姑姑经得多些,摆一摆手,夜风一起,分派几个人轮流到茶房去取暖喝茶。卫善人刚浸到水里,就听见珠帘轻响,侧脸一看,就见秦昭进来了,墨发散在肩上,两道剑眉都似染了水汽,解开袍子步入水池,眉目间熏熏然,薄唇一张,问道:“善儿看什么?”薄纱衣挂在池边,卫善身上全无遮掩,整个人缩在水里,只露出一张脸,眼看着他踩到池中,往后退两步,人就挨在池边上。被秦昭一把捞了过去,两只胳膊紧紧箍丰腰,就在水里从肩到腰又摸了个遍,舌尖牙齿在项颈在刮过,身子密密实实贴在一处,腿间一磨,秦昭躬起身来喘一口气。鼻尖耳垂唇角,她身上就没有一处不玲珑的,大掌从背后摸到身前,大掌揉搓一把,手指轻轻捻动,待听见她轻嘤一声,指尖就越加关照,附到她耳边:“善儿也摸摸我。”卫善连看都没敢看过,成婚那天就在在她背上磨蹭,摸倒是过一把,轻轻一碰掌心滚烫,此时人扒在秦昭身上,额头抵住肩头,身上酥麻一起,两人一样情动。看他面上隐忍,张开嘴在他肩上咬了一排牙印子,身子不住扭动,借了醉意胡闹,池里的水泼到地面上,杏红纱衣湿淋淋的半搭在池边。秦昭怀里仿佛抱着只胡闹的猫儿,这回才知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卫善细白的脚踝就勾在他腰上,身上玉脂樱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想忍耐,仰头喘息两声,待缓过神来忍住了再说,谁知道被她鼻尖磨蹭了颈项喉结。秦昭整个人怔住了,低头看她时,她还迷迷蒙蒙的,此时酒意发作,眼睛里潋滟生光,贝齿咬着嘴唇,还只知道撒娇:“我要吃葡萄。”两人在这小池中来回扑腾,金盘早已经翻落池中,秦昭顺手捞了一个,半含着送到她嘴边,看她张口吮住,那玛瑙葡萄太大,一口吞不进去,秦昭含着另一半,使力咬破了葡萄皮,甜汁顺着舌头流进嘴里那一刻,腰间舌尖一齐用力,把整颗葡萄顶进她嘴里。那颗葡萄硬生生顶进去,却立时就含出了汁液,在窖里存了这许多时候,汁水饱满,两瓣粉唇一抿,甜味儿就泛了上来。卫善嘴里含着葡萄,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舌头尝了甜汁儿,面上醉意朦胧,眉梢眼角都泛着红晕,秦昭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一只手撑在池壁上,待她把葡萄里的汁水都咽了,才又捞一个送到她嘴边去。池里又是酒又是水,还飘荡着半幅杏红纱裙,被池水一浸更显得红,秦昭连着喂她了三四十回,看她吃着,自己也饕足了,善儿全然醉倒,额发贴在脸上,抱她起来擦上一回,半湿着抱到床上去,给她盖上被子。这一夜可算是饱了口腹之欲,泡了温泉汤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舒畅,伏身亲一亲她乌鸦鸦的鬓角,想到能在此殿中住到岁末,倒不急着今儿夜里再吃丧钟皇城钟楼里的钟声一响,京城四角的钟楼就跟着响了起来,钟楼“嗡”声一震,西城门便开了,兵丁骑马奔过山道赶到离宫,把太后薨逝的消息传给晋王。卫敬容那儿来了一波报信的,王忠那儿也有一波,卫敬容派来的人更仔细些,怕他们出来的时日短,东西没带齐,特意问了仔细。出来只有两日,跟着还回皇城,今夜已是最后一夜了,谁知道偏偏是今夜赵太后没能熬过去,两人的孝衣虽做好了,却没带出来。再要坐车回去换衣已经不及,骑马回城倒能快些,秦昭眉间一凝,这两天折腾她,抱着的时候忍耐不住,到这会儿又后悔起来,她还这么娇嫩,怎么也该再忍一忍的。卫善却已经披衣立起来,脚踩在黑狐毛的地毯上,伸手要把兜儿拢起来,幽幽珠光映着她身上一点点红痕,披了大毛衣裳,先行到殿门边吩咐:“素筝找一根白腰带来,开箱子翻一翻,寻两件颜色合适的,小福子让宫门边备马,咱们立时回城去。”秦昭拦腰把她抱起来:“鞋都不穿,也不怕脚凉。”脸往她散在颈间的黑发里一埋,嗅得她满身乳脂香味,片刻抬起头来,叹息一声,一片绮思被生生打断,还想听过护花金铃响过一夜再回城去的:“累着善儿了。”心里知道拖延不得,去是必要回去的,越是这时越不能慢,可依旧舍不得她夜里还这么奔波,卫善一见他蹙眉伸手揉开他的眉心:“这有什么的,难道姑姑就不辛苦不累了?”卫善垂下眼眸,上辈子就算他后来当皇帝了,也会有许多事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何况是此时此刻呢,秦昭捧着她的脸,鼻尖抵住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把她一路抱到了垫子上,两只睡鞋也不知踢到哪里去了,弯腰寻了一回,卫善已经解了寝衣踢到一边,急急换在里衣,等着沉香翻衣裳出来。素筝几个先寻了白绸来给秦昭扎在腰上,他的衣裳多是玄色月白色,扎上白腰带也算全了礼数,卫善是新婚,这几日预备的衣裳都是各样红色,牡丹百蝶葫芦鸾凤的吉祥图案,好一会儿沉香才从衣箱子里翻出一件预备着冬日里穿的湖色遍地金小袄,厚虽厚些,颜色却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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