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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安迟疑了一下,问,“杨老师,你有睡眠障碍吗?”她感觉杨老师也很能睡。正在文件柜前翻阅资料的程锦闻言回头。杨思觅直接道:“没有。”程锦拿着文件夹走过来,在杨思觅身边坐下。杨思觅把脑袋转向程锦那边,并靠了过去。程锦看了看其他人,用眼神示意他们去文件柜那边看资料。小安蹦了起来,跑开了。韩彬走了过来,“是不是无法治愈?”有些睡眠障碍需要终身治疗。杨思觅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他一眼,“可以控制。”韩彬仍然站着。“你这么关心做什么?难道秦越也有这毛病?”杨思觅懒洋洋地道,“保持好心态,避免情绪激动,生活习惯良好——生活规律、戒烟戒酒、注意饮食等等等等等等。”步欢立刻就笑了,“哈哈,大仙脾气不错,心态应该没问题,至于其它的,我怀疑他一项都没做到。”叶莱看他,“你怎么知道?”“生活肯定不规律,饮食估计也就那样,他抽烟,因为身上有烟味。”“作死。”韩彬从沙发旁走开,“这种人确实是医生最讨厌的。”烈火边城7程锦翻开资料开始看,不过没看进去,纸张上的字迹印入了他的眼中,但图像讯息没有被他的大脑所接收,他忘了切换线路,他此刻在另一条线上,他在想,杨思觅的身体状况应该没大问题,至少科技局那边是这么跟他说的。关于睡眠,程锦个人的判断是杨思觅的睡眠状况不算好,有过他半夜醒来时发现杨思觅没在睡觉的情况。这种事应该不是个案,发现一次,后面隐藏着的可能是一百次。杨思觅说他曾半夜出门,或许不是乱说,那不过又是一次程锦未曾发现的失眠而已。杨思觅眯缝着眼睛,看到程锦半天也没有翻动一页纸张,他从程锦身上起来,往旁边挪开,程锦转头看他,他往后仰,拉开距离,斜靠在沙发上,望着程锦,“在想什么?”程锦微笑了一下,“没什么。”杨思觅道:“你在想我。”程锦笑而不语。杨思觅看着他,“你在焦虑什么?”“我也不知道。”程锦握住了杨思觅的手。杨思觅垂眼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决定帮程锦找点事干,缓解他的焦虑。“讲黑狱的事给你听?”“好,你说。”“黑狱里那个即将刑满出狱的人叫申东,十年前的大动乱中,他组织了一个自卫队,守住了他们那片街区,后来事态平稳后,被抓起来清算了。”“为什么?”“防卫过当,他们那个自卫队杀了很多人。”还有一个原因是申东当时有很多拥护者,那个环境下大家情绪都很极端,不把他们打散分化怕又会出事,要对付他们,那必然要“擒贼先擒王”。程锦轻叹了口气。杨思觅道:“我去见过他,他说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因为保护了家人。”程锦道:“他家人现在还好吗?”常长生说担心他出来要搞事,但既然他在意家人,那只要他家人没事,他不就没理由搞事吗。“他妻女没事,父母死了,死于五年前的一次恐怖袭击。他是这事的受益者,当时为了安抚他给他减了刑,要不他没这么快出来。”“……”这怎么好用“受益者”这种说法,程锦思绪一转,“那次恐怖袭击是冲着他去的?是报复?”“嗯。”程锦叹气,“他现在怎样?”“很老实。”“你觉得他出狱后会老实吗?”“不知道。他不信任我们。”“那怎么办?”“小事。”怎么办都行。程锦想了想,“不如把他一家人送走,让他们离开焚河,去别的地方生活。”杨思觅顺着他道:“我觉得可以。”其实,早在申东父母逝世时,有关部门就向申东提出过送他妻女去别的地方,他倒是愿意,但他老婆不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中午吃饭时,程锦和常长生提了下这事。常长生道:“如果他愿意走,那倒是个和平的解决方法,你去试试吧。”“嗯?”“去和他谈谈。你一看就是个——正派人,比较容易取信于他。”在常长生说到“正派人”时,叶莱他们在旁边连连点头。唐释失笑,“你们要不要这么搞笑?”“老大的事,那是一定要捧场的。”步欢摇头晃脑地道。程锦无语地摇头。唐释笑道:“那人什么时候释放?”“就这几天。”常长生想了下,“后天吧。”唐释对程锦笑道:“那你得赶紧。”程锦道:“那几人怎样?”他问的是常长生早上抓来的那几个人。“骨头都硬得很,大概得再熬两天才熬得烂。”这几人像是血肉做成的机器人,本质上与人类不是一个物种,是之前回乡会的那些人没法比的。常长生看向杨思觅,“有兴趣去看看他们吗?”杨思觅道:“没有。”“没兴趣也去看看。”常长生打着呵欠道。程锦听着心里有点不乐意。不过杨思觅没说什么。小安警惕地看着又开始犯困的常长生,“常哥,你小心点,别吃着饭就一头扎进餐盘里。”她这种资深网瘾患者,在知道常长生的毛病后,哪能不去网上查呢,她找到了一堆“睡美人”的社会新闻,并分享给了她的同事们。“……不会。”常长生道。唐释看看常长生又看看小安,突然笑道:“小姑娘,他头发上那玩意儿是你的啊?”他眼力与记性都不错,见过的人和东西基本都有印象,一看到常长生头上那玩意儿他就知道是谁的,只是也没必要特地管这种闲事,现在么,算是时机凑巧吧。“嗯,他这样是不是帅多了?”小安笑眯眯地问。“……”唐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才符合我的审美。”游铎道:“你是自己剃头吗?”在他看来长头发固然麻烦,但这种非常短的头发也一样麻烦,头发长得快,要保持发型不是得频繁地理发吗。“用推子推一下就行,熟能生巧。”小安道:“那你可以帮常哥也推一个。”“……”唐释看了看常长生,“喂,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把头发搞成这样?”他不只是看常长生的头发不顺眼,他觉得常长生是整个人都不对——这被他归为这人和他气场不合。常长生道:“我会去理发的,好了,翻过这页吧。”“……”这人真的是相当惹人生气。下午,程锦和杨思觅去黑狱见申东,没带叶莱他们。步欢道:“你们连个司机都不带?”他对黑狱有点兴趣,想去参观一下。“我会让人送他们。”常长生道。唐释却是打量着程锦和杨思觅,“为什么要司机,你们都不会开车?”“……”程锦道,“当然会。”“那就是懒得开?”唐释瞥了常长生一眼。常长生只当没看到他那眼神。黑狱建在戈壁上,地面上很空旷,主体建筑在地下,这大概就是它会被叫作黑狱的原因。两人通过层层关卡后进入了监狱内部的会客室。片刻后,一个戴着手套脚镣的人被带到了门口。这人身材高大魁梧,但表情温驯,像只有锋利犄角而不自知的羊。程锦明白杨思觅为什么说他老实了。程锦看了看申东手上脚上的镣铐,对狱警道:“打开吧。”狱警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先看了看程锦和杨思觅,看他们没有要改主意的意思,这才取出了一大串钥匙。申东自由后,程锦请他坐下。他朝程锦露出一个友好笑容,又朝杨思觅道:“又见面了。”杨思觅道:“我们想安排你和你的家人离开焚河,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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