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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玥宁想将裴寓衡怀里的东西接过,被他一个侧身躲过,那边宣夫人瞧见了,赶紧让她进屋喝碗姜汤去去寒。晚上,一家人围在火炉前说话,宣夫人叫宣玥宁跟她回房,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左一右地坐在了裴寓衡的身边。一个道:“阿兄,明天阿姊过生辰,你给她准备生辰礼了吗?阿姊每日为我们操劳,你可得上点心啊。”另一个接话:“阿兄,你可不能像对我们似的对阿姊,阿姊不会喜欢你给她吹树叶,虽然阿兄吹的挺好听。”裴寓衡少见地伸出手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语气堪称温和,“放心好了,阿兄给阿姊准备生辰礼了,倒是你们,可有给阿姊准备?”两个孩子动作一致地点头,异口同声道:“准备了!”他们年纪小,对之前在长安的日子记得不是很清,哪年他们的生辰,裴家没有操办?父亲喜爱雕刻,已经给他们雕了四个印章,就连他自己都有十六个,玥宁也没有少过。他们是双生子,长得又冰雪可爱,谁看了会不喜欢,每每到他们的生辰,都会收到一堆礼物,被阿娘收好放起。裴家旁支举报父亲谋反,那些印章连同家中值钱的东西先被他们拿走了一半。他们从长安逃难到越州,路上他们两个过生辰,苦于什么都没有,他便摘了树叶给他们吹,哄着他们两个当做了生辰礼,他们倒是将这个记得清楚。而宣玥宁跟着宣夫人回了房,便收到了宣夫人一针一线,为她缝制的衣裳,在她的催促声中将其换上了。那是一身嫩粉色的袄裙,领口还被宣夫人别出心裁地缝了一圈白色兔子毛。这颜色,稍微黄气一点的人,都穿不起,也只有她反而被衬的娇艳。“明日你生辰,就穿这身衣裳,玥宁,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宣夫人摩擦着她的手,不出意外摸到了一层茧子,当即就要落下泪来。她遇事的镇定,超出小小年纪的成熟,差点就让她忘记了,她是一个都没及笄小娘子。“是阿娘没本事,差点护不住你们,还要让你和玉衡操心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宣玥宁被她勾得也差点落下泪来,强忍着抱住她,在她怀里撒娇,“阿娘,你做的够好了。”只要你活着,就是对她最好的礼物。宣夫人闺阁时期虽不受宠,但嫁给裴父后夫妻间琴瑟和鸣,任谁能料到,裴家有此一劫,她能带着孩子们从长安安全来到越州,之后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坚韧,真的够了。她宣玥宁不图其他,只图这裴家的温情。次日,越州街上出现了一奇景,穿着宽袖长袍的学子们,一个个似是不怕冷般,全都朝着郑府而去。还有那学子,学魏晋名士,于寒冷冬日,敞开胸怀,露出一片冻得惨白的胸脯,引得路人频频看去。郑府那日,丝竹声鸣,余音袅袅,从早到晚声音不歇。从酒楼定的席面不要钱似的流入,一群乞丐就守在郑府门口不远处,等待着他们将吃不了两口,就扔出来的菜捡起吃了。文会开了不到半日,便有一学子编了一本《文会诗选》从府里传出,里面尽是赞美郑亦雪的诗作。郑家十一娘的美名再一次被传了开来。与郑府的热闹相比,裴家就显得冷清多了,一共就只有自家的五个人。宣夫人说什么都不让宣玥宁动手做饭,用她近日缝制衣裳赚得钱,在另一家酒楼订了一桌席面,那酒楼的人知道她是裴寓衡的阿娘,差点连钱都不要,还是她硬塞给人家的。宣玥宁穿着阿娘给做的袄裙,头上被其梳了两个发髻,还被特许可以敞怀饮酒。吃着酒楼的饭菜,她还收到了两个孩子送她的生辰礼,昭儿送了她一幅自己画的画,里面是清晨起来,在厨房忙碌的自己,裙摆处还挂着一只勾住了她衣裳的母鸡,用笔稚嫩,却充满童趣。骥儿则送了她一副大字,跟着裴寓衡练了许久的字,字中已经有了他的风骨,用着最真挚的祝福贺她生辰。大家的礼物都送了出去,一家人默默地看向裴寓衡。裴寓衡从袖中拿出锦盒交给她。宣玥宁刚要打开,却被宣夫人打断了,她一只手盖在锦盒上,一边说道:“我们不妨一起来猜猜寓衡送了你什么?”此言一出,得到了两个孩子的强烈赞同,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气氛一下就欢乐了起来,就连宣夫人都笑吟吟的猜了个,不出意外,得到了裴寓衡的否定。“玥宁,你自己也猜猜看。”再次被宣夫人点名,宣玥宁自己也好奇起来,猜测道:“是……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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