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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踢着，白他一眼，继续走路。经过一块田，地里忙碌的妇人抬头，笑道：&ldo;春丫回来了？&rdo;&ldo;嗯呢，昨晚回的。&rdo;景明看那个妇人，三十多岁，背上背着个娃，还有两个大点儿的在田埂上玩耍。&ldo;婶子怎么样？&rdo;&ldo;好啦，没有大问题。&rdo;&ldo;这回儿待多久啊？&rdo;&ldo;一星期。&rdo;&ldo;去我家吃饭啊。&rdo;&ldo;得空了去。&rdo;聊一会儿就走了。那妇人好奇地看看景明了，转头哄背上哭闹的孩子，又低下头继续劳作了。走远了，杜若说：&ldo;刚那是我小学同学。&rdo;景明不信：&ldo;我看她三十多了。&rdo;&ldo;夸张！她和我一样大呢。很聪明的，但家里穷，小学读完就不上学帮家里干活了。&rdo;她有些感慨，&ldo;所以我特别感谢叔叔阿姨，不然我也会像她们一样。&rdo;景明沉默半刻，问：&ldo;你又怎么知道她们就过得不幸福？&rdo;杜若一愣，倏而笑道：&ldo;也对。但是，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已经看过外面的世界，回不来了。见过更好的风景后再困于原地，就势必不会甘心。&rdo;她这话倒是让现阶段的他感触颇深，道：&ldo;是。……我很喜欢这儿，但让我一辈子住在这里，好像也不行。&rdo;她看他一眼，笑道：&ldo;你的情况又和我不一样。你天生属于更广阔的天地。&rdo;她在梯田上找了处田埂随地坐下。他跟着坐下，眺望开阔天地，说：&ldo;你挺不容易的。不怪我爸妈总夸你。&rdo;&ldo;还好啦。&rdo;她笑望着无边的梯田和山脉，道，&ldo;你看这里的山和天空。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现在也没变，像是永恒的。在自然面前，人类很渺小，什么痛苦辛酸，都不值一提。&rdo;景明：&ldo;看来你们家容易出哲学家。&rdo;&ldo;……&rdo;杜若哼哧，&ldo;你们家容易出讽刺家！&rdo;两人在山间坐了许久，吹着风聊着天，又一路看风景地走回了家。杜若把从寨子里买的羊排炖了，又把摘来的菌菇洗干净切片，一半煮了做清汤，一半加姜蒜辣椒爆炒，再从菜园子里摘了丝瓜黄瓜豌豆尖，炒几盘小菜。端上桌，香味扑鼻，全是大山的气息。最清鲜的山野味，城市中远不能及。杜若问：&ldo;好吃吗？&rdo;景明点头。她松口气：&ldo;你终于说好吃了。&rdo;景明：&ldo;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好吃？&rdo;&ldo;上次给你做三明治，你说还行。&rdo;她默默扒饭。&ldo;你还记仇呢？&rdo;他唇角弯了下。她挑挑眉。他看上去精神振奋了些，杜母也稍稍松了口气。他吃到半路发现杜母几乎只吃青菜，便夹了一堆菌菇和小羊排到她碗里。杜母受宠若惊，嗫嚅道：&ldo;你自己吃‐‐&rdo;杜若：&ldo;夹给你就吃，别磨磨叽叽。&rdo;杜母便乖乖吃菜了。景明这顿饭胃口极好，把杜若做的菜一扫而光，末了说：&ldo;我明天还要吃那个胖菇。&rdo;杜若：&ldo;……&rdo;下午，杜若坐在院子里掰玉米棒子，景明也跟着她一起掰。杜若说：&ldo;你别弄，过会儿手弄疼了。&rdo;景明不屑地哧一声，没搭理她。结果折腾一下午，他两手通红，又烫又辣。杜若笑着说了句：&ldo;活该。&rdo;一天便这样闲闲地过去。杜若把装玉米粒的簸箕端回灶屋，拎了扫帚出来打扫，却见外婆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景明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块云片糕，剥下一小片递给外婆。待外婆含在嘴里慢吞吞吃完，又剥下一片给她。佝偻瘦小的老人叽叽咕咕讲着话，景明听不懂，但耐心应着，跟她搭话。杜若抿唇一笑，悄悄退了回去。到了晚上睡前，杜若把家里打扫干净，洗了衣服晾去绳上。景明忽走过来，问：&ldo;寨子里有医生吗？&rdo;她抻着晾衣绳上的衣服，诧异道：&ldo;手还疼？&rdo;他摇了摇头。&ldo;怎么啦？&rdo;&ldo;没事儿。&rdo;景明说，走出几步，实在为难，又退回来，&ldo;我想开点儿助睡眠的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