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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他推了旁边的人一把。“闭着眼约一泡,没必要给你看身份证吧大哥。”一旁的年轻人咕哝了一句,翻个身又睡去了。贺顾军彻底懵了,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人被他这么一推,又被灯光刺着,大概也很难再睡着,又翻了个身后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裸露在外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显示出此人平时疏于锻炼,他打着呵欠说:“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叫什么苗,那人是你初恋吧,唉,初恋!谁又没初恋呢!可是咱们这种人真的不配,看在睡了一晚上的份上,兄弟我劝你还是趁早别给自己添堵了,能高兴一天是一天吧,等再过些年,出来约别人都嫌你老了。”他说着从床上跳下去,弯下腰去捡地上凌乱的衣物,丝毫不忌讳自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着。贺顾军看到对方的落体,转过脸快速穿着衣服,没再说什么。那人穿好衣服洗漱完出来见他还坐着,“诶,社畜狗还要上班,先走了啊。”贺顾军点了下头,他又在床头足足坐了半个小时才摸出手机,手指在通话记录里滑来滑去,几次停在腾胜苗那一栏,都没有勇气拨出去,最后他打给了李笍。两人再次在机场汇合,李笍一晚上打不通电话,自然对他没有好脸色,问他有没有吃早餐,问了两遍贺顾军才仿佛如梦初醒,“你说什么?”李笍:“我说你想吃什么?”“随便什么都行。”他握着手机心事重重地说。李笍看他这幅样子,怀疑他跟家属是不是又闹别扭了,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对象要哄,说两句软话又不会死人,何必这么纠结呢。”贺顾军看她一眼,终于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喂,下班了吗?”他隔着裤子的布料捏紧了裤兜里面的打火机。“嗯,刚出来。”“你在开车?”“没,还没到停车场呢。”虽然已经是初春,可是昨晚一波冷空气刚席卷了北方大地,前些天稍稍升起来的气温又到了零度之下,腾胜苗说话时嘴里还喷着大团的白汽。“哦,那你在外面吃了早餐再回去吧,路上慢一点。”“嗯,我知道了,阿姨有点感冒咳嗽,你有时间了给她打个电话,她还不知道你出差了。”“好。”“那个,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腾胜苗想起周娜昨天提过的事,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什么事啊?”“你回来再说吧,不着急的。”“哦。”其实打电话之前贺顾军很怕腾胜苗问他有没有到地方,但腾胜苗对他似乎特别放心,大概默认他昨天的航班此时已经下飞机了,连一个字都没问,愈是如此,贺顾军心里愈觉惭愧,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让他喘气都觉得困难。很快就到了月底,王庆要离职的事情科室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大家同事一场,不管平时关系如何,人要走了还是要一起吃个散伙饭的。那晚不用值班的人都过去了,地方是同事们定的,腾胜苗把车子停好后按照同事发来的房间号一间间找过去,这家店装修得古色古香,四处遍布绿植曲水,只是里面的走廊七拐八拐,不太好找,他绕过一扇屏风,正准备找个服务员问一下,听见有人说:“好巧。”走廊正中望着他眉眼俱笑眼的人腾胜苗还算有点印象,“是你啊。”“嗯。”ji打量着他说:“过来吃饭?”“嗯,聚餐。”腾胜苗说。“我是这家店的老板。”ji说。“奥,2307是在前面吗?”腾胜苗见他没有让开的意思,只好这样问。“嗯,前面左拐就是。”ji侧身让开,但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腾胜苗周身。腾胜苗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快步走到门口推开门闪了进去。席间腾胜苗喝了点酒,散场后他叫了代驾,代驾还要两分三钟才到,由于外面太冷,他就坐在饭店入口处等,ji从后面走过来,在他对面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觉得我们店的菜怎么样?”腾胜苗正在打手游,听见说也没抬头,“还行吧。”“看来我们需要换厨师了。”腾胜苗只当他是自嘲,做生意的人惯会如此,至少他就听贺顾军这样跟人寒暄过,也没接言。“贺总最近出差了吧?”腾胜苗连续在屏幕上敲敲点点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了ji一眼。ji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们是在酒吧里认识的,那次你去酒吧找他,我恰好在,听别人说起才知道你们是朋友。”腾胜苗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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