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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道门,冯稷正气凛然地负手立于廊道,盯着他的目光灼灼。
这板着脸训斥人的模样,还真是和以往一般无二。
谢言岐突然觉得应该庆幸:好在他没有手持教鞭,否则,定是要一鞭子就挥下来了。
他抬起手,颇是头疼地摁住眉心。
没想到,这段时日的千算万算,竟然还是算漏了一点:来扬州查案取证的,会是这位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卿冯稷。
在冯稷的声声斥责中,谢言岐闭了闭眼,迈过门槛时,顺带将身后的门扉给阖上,“冯大人,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话?”
闻言,旁边的奚平连忙上前半步,伸手对冯稷指了个方向,“冯大人,这边请。”
冯稷瞪目瞧着谢言岐衣襟大敞,半露紧实胸|膛的风|流之态,也不屑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继续说下去,“真是伤风败俗!你最好给我收拾妥当了,再来见我!”
说着,他便愤然甩袖离开。
望着他逐渐走远的方向,谢言岐无奈地提了提两侧衣襟,勉勉强强地,把那些暧|昧痕迹遮掩。
冯稷跟随奚平,到了正堂等候。
待一盏茶凉透以后,谢言岐终是手扶软脚幞头,整肃着衣冠,不急不缓地远远走来。
深绛绉纱圆领襕袍,汉白玉腰带,身形挺拔,举止从容,完全当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
见此,冯稷却是忍不住将手边的杯盏朝他扔了过去,“人模狗样!”
谢言岐不动声色地避开,随着“砰”的一声,杯盏碎裂在了他的脚边。
他神色如常地落座于旁边的圈椅,慵懒地向后靠了靠,旋即牵起唇角笑道:“冯大人远道而至,就是为了来训我的?”
冯稷不屑冷嗤:“你还挺能把自己当一回事!”
奚平察言观色地,重新为他斟了一樽热茶。
冯稷端起浅抿半口,道:“是我问,还是你自己老实交代?”
这话指的,便是方才那桩事儿了。
谢言岐若有所思地拨动着扳指,“冯大人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冯稷还真是一点都见不得,他这玩世不恭的模样,气急之下,险些又把手里的杯子给扔出,“好你个谢言岐,这些年的纲常礼教,究竟都被你学到哪里去了?一边说要迎娶心仪之人为妻,一边又在外边寻|欢作乐!你觉得你这样,能对得起谁?”
谢言岐对不起的,也就初沅一人。
他也从没想过,要对不起她。
只是镇国公府,远比他要着急得多。不过是一封稍许透露口风的家书,他们竟然就已经开始为他筹备起婚事来了。
思及冯稷方才的话,谢言岐颇有些无奈地,提了提唇角,“这件事,就先不劳冯大人费心了,大人就只管到时候,来喝喜酒便是。”
说到此处,他屈指轻敲桌面,侧目看向冯稷,笑,“不过,是扬州之事尘埃落定了么?冯大人竟如此清闲,有空关心起我的私事来了。”
冯稷被他的话梗得一怔,“……你最好是能分得清轻重。”
随即,他清了清嗓子,转而提起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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