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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便莞尔一笑，低头道：&ldo;我们这些小把戏，怎能瞒得过聪明人。&rdo;郭建仪见她如此一笑，双眸盈盈，朱唇挑起，刹那间，竟似有一股甜意在室内脉脉散开一般。也不知是不是这香薰的效用，当下忙移开目光，只看向那博山炉，因问道：&ldo;是什么香？&rdo;怀真道：&ldo;是简单的春日香方。&rdo;郭建仪道：&ldo;这香气倒也温和，我倒是不常闻到这个。&rdo;怀真道：&ldo;这是自然了，是香道中常见的，因太过寻常，因此都嫌俗了，不大肯用，因此铺子里也少卖。但众人都不知，这方子有些来历，若顺时而烧，倒有些裨益。我因开春的缘故，怕有些时气，因此熏一熏这个，以为预防之效，对小瑾儿也是好的。&rdo;郭建仪点头道：&ldo;原来有这道理，我们纵然得了，也不知妙处，只怕仍是无法尽其用。&rdo;怀真听了这话，便敛了笑，只道：&ldo;小表舅若喜欢，我送你一些。&rdo;郭建仪道：&ldo;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rdo;怀真本是随口一说，不料他竟这样快便应允了，意外之余，便又只一笑。因又见郭建仪虽然和颜悦色着，可眉宇间仿佛有些忧虑之意，便试着问道：&ldo;小表舅可是有心事？&rdo;郭建仪见问，抬手在眉间揉了揉，说道：&ldo;你为何这样问，是不是见我……又老了几分？&rdo;怀真愕然，怕他多心，忙道：&ldo;何尝是这个，我不过见你仿佛有些忧色罢了。何况小表舅哪里就老了……你才大我几岁？&rdo;郭建仪见她忙忙地解释，便才又笑说：&ldo;同你说笑罢了，你偏倒认真起来，倒是让我心惊了……难道真个儿老了好些？故而叫你好心安慰我呢？&rdo;怀真脸上顿时红了些，隐隐含恼看了他一眼，郭建仪见她露出薄嗔之色，反觉受用，就笑了两声，说道：&ldo;你同我太过客套了，叫人不自在，这样倒是好的。&rdo;怀真索性不言语，只低下头去。室内一时安静，只博山炉里的烟气袅娜而上，两个人都不说话，难免有些尴尬。幸好这会子，小瑾儿忽然唉唉呀呀嘟囔了几句，怀真忙回头照看他，却见他不知何时把个八角彩球扔出来了，因手中没了玩具，便吵嚷起来。怀真哑然失笑，笑着嗔说：&ldo;好个顽皮孩子，才多大呢，这力气倒是不小，再敢乱扔，就不给你玩了。&rdo;口中说着，又拿回那球来，塞给了小瑾儿。小瑾儿得了球，复高兴起来，又抱着不肯撒手了。郭建仪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竟不知悲喜，只说：&ldo;这孩子真真儿可爱。&rdo;怀真道：&ldo;倒是很得人缘儿，凡见过的，无不喜欢他。&rdo;郭建仪闻听，忽地问道：&ldo;他……一直都没来看你？&rdo;怀真自然明白郭建仪口中的&ldo;他&rdo;是谁，虽自诩心底平静，可猛然听了这句，却登时变了脸色，心中也大不受用，勉强笑道：&ldo;说哪里话，现在彼此又不相干了，做什么要来看我呢？我又没那样大脸面。&rdo;郭建仪望着她：&ldo;纵然不是看你，连孩子也不看一眼么？&rdo;怀真本就心惊心凉，听了这一句，把往日压在心底不肯思量的那些都掀起来，一瞬意乱，忙微微闭了眼皮，竭力定神，才又轻声问道：&ldo;小表舅尚且没说，你到底为什么心忧呢？&rdo;郭建仪见她转开话题，略一思忖，便道：&ldo;你大概不知道，近来他伙同兵部，快把国库掏空了。&rdo;怀真微睁双眸：&ldo;什么？&rdo;郭建仪苦笑道：&ldo;你不是问我为何心忧么？我管理户部，就如你们府的账房一样，账面上的银子都给人提走了，我如何不急呢。&rdo;怀真本来心里难受的很，猛然听了这句，却苦中作乐，笑了起来，道：&ldo;这我可不懂了，横竖是你们的大事。我们府内的账房可不似你这般困苦。&rdo;说到最后一句，才复得一丝宽慰。郭建仪见她复露欢颜，也一笑说道：&ldo;南边又生了时疫，已经死了逾百人，只怕阻不住……地方上火烧眉毛似的报了上来，这一场还不知怎么应对呢，因此我镇日头疼。&rdo;怀真这才敛了笑容，呆呆怔怔，不知何以回答。郭建仪忽地问道：&ldo;你方才说那春香的方子，不知对这时疫有没有效？&rdo;怀真醒转过来，摇头说：&ldo;这个只是轻微顺时之功，若认真说起来，是没有什么大效用的。不过……&rdo;她沉思着，皱眉说道：&ldo;我记得书上记载，有一样灵虚香，还有一样祛邪避疫香，那《千金要方》里也有一样渑衣香方，都可以祛湿辟秽，杀虫解毒，去恶气，只最近后面两种都有些失传不用……倒也有个我曾给表哥制的……&rdo;说到这里，猛地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