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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在旁，死死地盯着这一幕，接下来发生的所有，却越发光怪陆离，匪夷所思了起来。一直等凌府挂满白幡，凌绝才蓦地意识到果然发生了什么，可虽然明白知道，却又全然无法相信。陆续有许多人前来吊唁，唐毅跟林明慧自也来到，外头自有人接了唐毅，林明慧便入内安抚凌夫人。凌绝冷眼旁观，此刻竟也忘了身上之痛，只如一个旁观者似的，且看究竟还会如何。却见那少年迎了唐毅，在室内无人之时，便问道：&ldo;三爷，我哥哥原本在应公府内赴宴，如何回来就吐血暴毙了，三爷可知道端倪？&rdo;唐毅垂眸，黯然说道：&ldo;我也不解，景深从来不曾有这种毛病。&rdo;凌绝见他神情虽仍旧端庄肃穆，眼眸却微红，隐隐透出焦灼苦痛之色，情知他们毕竟是打小儿的情分，自然也同样难以接受此事。那少年便不再问，唐毅安抚了他几句，又道：&ldo;我跟你哥哥情同手足，他如今横遭不测，你年纪又尚小，以后我会替他照料你。务必叫他九泉之下，也自安心。&rdo;少年闻听，更是哽咽不止。顷刻两人分开，少年自入内宅，见林明慧正陪着凌夫人，凌夫人见他进来，便也劝慰了几句，又对明慧道：&ldo;三奶奶也替我劝劝这孩子罢了，他们兄弟感情是最好的，唉，真是冤孽……&rdo;明慧点头，便站起身来，少年见她似有话说，便也随她来至偏间。果然，明慧见左右无人，便问道：&ldo;小绝，你哥哥临去，可同你说了什么不曾？&rdo;说话间，便一眼不眨地望着少年。少年摇了摇头，低头含泪道：&ldo;哥哥只说……不必叫我理会。&rdo;明慧隐约松了口气，闻言却点头道：&ldo;你哥哥却是为了你好，你自然不要理会此事了。&rdo;少年止住泪，道：&ldo;哥哥死的不明不白，如何不能理会？那日他本是在应公府的，我竟还要去问一问……&rdo;明慧听到这里，便拉住他，道：&ldo;小绝，别只顾焦躁惹祸。&rdo;少年本就敏锐，见她这般便问：&ldo;三奶奶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你且快同我说！&rdo;明慧面露为难之色，被少年百般催促，又踌躇了会儿，才低声道：&ldo;我并不知情，只是偶然……听说了一句，仿佛是应尚书跟肃王的事，肃王先前不是被申饬了么？有人传说他跟尚书私底下……你知道你哥哥是个机警了得之人，只怕……&rdo;少年听了，脸色越发惨白，后退一步，无言以对。明慧却皱眉道：&ldo;罢了！是我失言了……我只是怕你惹祸而已。小绝，所谓息事宁人……谁知这其中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呢？你哥哥泉下有知，也是想你安安稳稳的呢，你且听我的话，知道么？&rdo;明慧去后，又有郭家的人前来拜祭。再往后，少年跪在凌景深灵前，竟是几天几夜不曾离开。凌绝在旁看着，因明白少年的心情，竟也一言不发，只仍是静静地看着而已。忽地又有一人来到，却正是应怀真，上前来低声劝慰，少年却一把将她甩开，冷颜相对。凌绝望着怀真倒地，却不由自主迈动脚步，过去想把她扶起来，然而抬手出去，却只是扶了一个空。凌绝呆呆地站定脚步，自此，竟再也无法动一寸。他身边人来人往，穿白穿素，如潮而来，如潮而去，从白昼到黑夜，日影月影变幻，于他眼前，竟似是无数岁月，倏忽而来，倏忽而过。他也看见郭白露成了熙王妃，她还曾亲来凌府同他作别，仍是那样温柔大度地，和缓说道：&ldo;毕竟要亲自来说一声儿方好，虽我知道凌弟是个至诚仁义的，且先前大公子又……可与其从外人口中得知，倒不如我亲来说明，免得你误会我是那等背信弃义的人……&rdo;郭白露叹息一声，面上露出无奈为难之色，低低委婉道：&ldo;人尽皆知，尚书大人的爱女对凌弟素来青眼，只怕喜事就在眼前了……倒是一件大好之事，毕竟如今朝野之中，唯有应大人声势最壮，无人敢与其争锋，我也是替你高兴的。&rdo;末了，她又微蹙双眉，道：&ldo;先前熙王爷派人去府里……故而家里已经允了这门亲事了，以后只盼凌弟步步高升，我也于愿已足。&rdo;少年只是应允，面无表情起身相送，目送她背影离去，眼底一片漠然。凌绝站在远处，依旧不动声色地。忽然之间，满目素白转作喜气盈盈的红，鞭炮声中，新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