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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方才低声所念，不觉低低道：&ldo;别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斗雪霜中。折来喜作新年看，忘却今晨是季冬。&rdo;这何止是说月季，正也似是说她了。怀真方醒过神来，忙推开他，复站住脚了，只手中仍捧着那支月季，却见茎上底下的刺儿都已不见，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儿，悄无声息地便料理的妥妥当当……一念至此，忽然又想：唐毅做什么事不是如此？面上不透分毫，底下早就&ldo;暗度陈仓&rdo;了。不觉无声叹息，便只垂眸看着那朵花，嗅到那清幽香气，心也才安宁了几分，怀真便问道：&ldo;三爷几时回来了？&rdo;。唐毅道：&ldo;早上才进城。&rdo;怀真抬头看他一眼，此刻相对，再想到曾经历过的那些生死攸关……便又转开头去：&ldo;是么？我听闻……东海上战事是赢了的？&rdo;唐毅不答，只又走上前来，怀真见他靠近，无端竟有些畏惧，目光越发慌乱，脚下想要后退，又不愿这般表露行迹，便仍是不动。此即晨光乍现，花园之中人也少见，只因怀真南边一趟惊魂，对身子大有损亏，回来后，昏睡了数日不醒，醒来后也只恹恹地难以为继。幸好有个竹先生在，便对症下药，给她开了个调理身子的方子，每日仔细调养，才渐渐地恢复昔日的精神，才得这般早儿起，只在花园中缓步而行，以为怡情旷神、养生之故。唐毅瞧出她退缩之意，却仍旧踏前一步，便复把她拥入怀中。怀真只得擎着那支花儿，低低道：&ldo;做什么……&rdo;隔了片刻，唐毅说道：&ldo;你可知道，这许多日子，我最想做的是什么？&rdo;怀真道：&ldo;三爷心里想的什么，常人岂能蠡测。&rdo;唐毅一笑，垂眸细看着她：&ldo;便是如现在这般，就这样儿抱你在怀。&rdo;怀真咬了咬唇，便低下头去，也不知要说什么。唐毅便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只觉得她比先前越发瘦了好些，唐毅嗅着她身上那极淡却熟悉入骨的香气，双眸便慢慢红了，只竭力忍着，抱紧了她，暗中深嗅她身上气息。怀真忽觉唐毅仿佛在微微发抖似的，便轻轻唤了声：&ldo;三爷？&rdo;唐毅低低地应了声，怀真觉着这毕竟是在外头，待会儿丫鬟仆妇们经过，看见了毕竟不像话，怀真便道：&ldo;三爷，有话，咱们回屋里去说可好？&rdo;唐毅又抱了她一会儿，此刻恨不得把她抱回去方好，却只得放开，却仍是握着手儿，两个人便往花园外走去。果然才走了几步，就见两个丫鬟迎面走来，见了两人，都抿嘴含笑，躬身低头行礼，口称：&ldo;姑爷有礼。&rdo;怀真见人来了，早欲抽手，唐毅却总是握紧不肯放。怀真只得作罢，然而脸上却不觉发热，便只做无事状，待丫鬟去了，才又看唐毅一眼，眼神中颇为无奈。回房途中，不免又遇见几个仆妇之类的，因都知道两个人复合了，只唐毅人在海疆不曾回来……如今见终究是团圆了，一个个儿也喜不自禁的，均都面带笑容，恭恭敬敬地以&ldo;姑老爷&rdo;相称。怀真叹了口气，索性低头不语，只回了房中，便见小瑾儿也早起来了，奶母正哄着玩，小瑾儿正清脆地叫着：&ldo;娘呢？瑾儿要看妹妹！&rdo;猛然见进来一个陌生男子，都吃了一惊，定睛细看，才认出是唐毅，忙行礼。小瑾儿却呆呆地，毕竟是极小的孩子，当初惊鸿一瞥便分开，如今又隔了这许多日子，一时竟是认不出唐毅来了，只瞪圆了双眼，盯着他瞧。怀真会意，便点点头，上回引小瑾儿见唐毅的时候，他口齿还不伶俐，头一遭儿出声，却只叫了个&ldo;爹爹&rdo;。如今孩子已经会说话了，见了爹爹，却不认得了。怀真便招手，小瑾儿跑到跟前儿，拉着她的手仰头叫道：&ldo;娘。&rdo;又有些胆怯而警觉地看着唐毅。怀真道：&ldo;你整日里不是叫喊着问你爹爹何时回来么？怎么见了人，反而不叫了？&rdo;唐毅一怔，小瑾儿的双眸愈发溜圆，盯了唐毅半晌，望着他华发早生凛然持重之态，竟仍是不敢认。怀真哄着说道：&ldo;快叫爹呀。&rdo;小瑾儿瞪了唐毅一会儿，索性转过头去，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了。怀真啼笑皆非，忙蹲下身子：&ldo;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很想的么？&rdo;小瑾儿一语不发，只是摇头，被怀真问了两句，索性嘟起嘴来，眼中透出委屈之意，也仍是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