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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中元表情依旧平淡如水,他说:“你们这些女孩儿就爱有一说百,把报告单拿来。”阮宁递过去,抹眼泪:“我想好了,我们马上离婚,这孩子以后我养着,一定不让他打扰你今后的生活。”宋中元修长的手指点着其中的几个数据,微微皱眉,认真地看着。阮宁接着抹眼泪:“你又不是医生,看不懂的,我来解释给你听。小宝心脏上有两个强光点,强光点这个东西……”宋中元淡道:“腱肌或乳头肌发育异常,胎儿中百分之五的发病率。”阮宁蒙了:“啥,啥啥肌,乳头肌?乳头?”宋中元扶着她的腰,到了自动售货机前,给她买了瓶果汁,自己又灌了口咖啡,才淡谈掰正阮宁的头,低头,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她。他说:“冷静点,媳妇儿。”院宁僵滞在原地,在他的手中仰起头。宋中元说:“据我判断,结果十之八九并非你所忧虑。即便如你所想,我也要他。傻的带给他快乐,聪明的就教会他快乐。为人父母不是因孩子聪明优秀才欣喜,这世上聪明者活的容易却也免不了当牛做马,愚笨者虽活得艰辛但名利痛苦通通与之无关。于是,愚笨也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有本分,本分是使他幸福,不涉及其他。至于婚娟,不是儿戏。而我娶你的时节正忙得不可开交,并没有儿戏。”阮宁傻愣愣地看着他:“你叫我媳妇儿?”宋中元松开手,咖啡一饮而尽:“不然呢?你不哭了,我准你叫我媳妇儿。”她说:“你傻啊宋中元。”他说:我知道了院宁。十日后,验dna的生物科技公司发来短信,孩子低风险,强光点是良性胜可自愈的。阮宁一瞬间瘫在了沙发上。她发短信:“媳妇儿,孩子没事!”他哑然,谈淡微笑:“知道了。”飘窗外阳光灿烂。她想起,那天他弯下身时,窗外雨声正盛,谅风袭来时,也带来了清冽的香草气息。猜得对谁的秘密宋中元有一个秘密。阮宁近日才发现。她偶尔打扫卫生时发现,他床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铁匣子。匣子样式老旧,已经生了锈,盒面画着老派的大脸盘子欧洲女星碧姬。扣着的锁倒像是换过的,老的许是坏了或者不灵便了,才被他换成了新的。宋中元卧室的布局异常整洁,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床,一个老式的咖啡机带着微微的咖啡豆焦香,一盏朴素的台灯挂在床头,而床紧紧贴着窗,她房间内没有桌。这人衣食住行都十分简陋,毫无欲望,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他没有喜怒,没有情绪的起伏,甚至比当年的俞迟还要安静几分。铁匣子的方向靠近他身体的右侧,想必是他重要之物,才贴身保存。摇钤在左侧。阮宁好奇地晃了晃铁匣子,里面极重,且似乎占据了匣子全部的空间,没有一丝晃荡声。宋中元正巧回家,抱了一台机器,阮宁刚好被抓包。她尴尬地抱着盒子,宋中元冰冷道:“放下。”阮宁放下盒子,抱头鼠窜。他说:“过来。”阮宁抱着肚子,颤巍巍:“媳妇儿,打老公的不是好女人。”宋中元面无表情,当然,他一脸胡子,有表情也看不出来。他说:“伸出手指。”阮宁伸出小指,狐疑地瞅着他,随时准备拔腿。宋中元打开仪器,拿起针样的装置,在她小指上微微刺,电子仪光盘的数据不停调整,不一会儿,固定。上面显示“75”宋中元讶异:“你今天吃了什么?”阮宁转着眼珠子回忆:“晚上俩糖包子、两碗百合甜汤,中午一碗蒸排骨、一碗米饭。”他说:“血糖正常高值,有些危险。以后每晚都要再测一测血糖。若是爱吃甜的香的,也不必全部禁了,少吃些,拣有营养的。之后每天食谱我来定,请人做了给你送家来,天渐渐热了,提防胃口不好。”阮宁连连摆手:“媳妇儿不必费心。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胃口不好的时候。”她对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喊媳妇儿,虽滑稽,倒也有趣。宋中元的脾气她摸透了几分,瞧着是个严厉古板的人,可事实上,她不停试探他的底线,往下蹦一蹦,却总蹦不到底。她曾偷偷问小武:“团座他老人家这样超级好的老好人,在军队不会被欺负吗?”小武“哎哟”一声,发微信的手一抖,他说:“说这话的也就只有你还活着了。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两年前他带队到边界线,境外不法分子入境时,团座带人埋伏,谁知来敌人数超出预测,血战半个钟头,我方陆续有战士受伤,团座不耐烦了,单枪匹马,在掩护下抓住对方的头目,一把手枪摁在那人的太阳穴上,这人叫嚣着不肯投降,说团座不敢杀他,团座却瞬间扣动了扳机。”阮宁一个激灵:“他杀了人?”小武说:“他对着头目的左右两腿膝盖骨处各打了一枪。团座他老人家说,你料定和平年代,当兵的不敢杀人,侦察团大有办法手段,让你生不如死。阮宁打这儿开始,瞧见宋中元都战战兢兢的,他皱皱眉,她都觉得自已是不是又淘气狠了。惹了他了,两条腿直抖。他说让她吃什么,她大气都不敢出,至于胡咧咧喊媳妇儿什么的。都觉得自个儿是寿星公拿面条上吊,嫌自己命长了。阮宁有些日子特别爱吃奶油蛋糕,傍晚他带她散步,步出军区,路过蛋糕点屋,她总要原两眼,却不敢要。瞟的次数多了,宋中元都瞧出来了,忍俊不禁,再出来散步,总要给她买一小块,带她坐在公园长凳上,看她笨拙坐下,一口一口扎都吃完。宋中元咕咚咽了一口咖啡,问她好吃吗。阮宁刁钻,眼馋他手上的易拉罐咖啡,回答道:“配上咖啡才好吃呢。”宋中元淡淡开口:“惯得你跟喝了白酒似的,越发上头。蛋糕可吃,咖啡不行。”阮宁瞬间闭嘴消音。这孕如听得懂好赖话,傻精傻精的。张修媳妇儿也怀孕了,瞧见宋中元两口子相处,回去难免骂张修不体贴。张修到了宋中元办公室就嚷嚷:“你行啊宋中元!就你有媳妇儿还是咋!可把你牛逼坏了!惯成什么样儿了!本来六七个月就不让吃糖的,医生交代怕得妊娠期糖尿病,你早前儿还买血糖仪,哦,我说呢,敢情是卡着小数点给你她妇儿买键吃的!你说你吃就吃了,在我媳妇儿面前瞎嘚瑟啥!她吃得胖,吃点糖就过量,不比你媳妇儿瘦得跟只小鸡仔似的!惹馋了嘴,天天哭着闹着说我不疼她!合着就你会疼媳妇儿!”宋中元被他闹得脑仁儿疼,一脚踹到了张修的屁股上。他问张修:“你个畜生,娶媳妇儿为了什么?”张修揪揪跪搓板一夜没睡好生出来的眼屎,啐他:“你畜生!当然是传宗接代!怎么,合着你娶媳妇就是为了别的?”宋团蹙眉:“不该是为了她圈个地儿,让她吃吃喝喝撒撒欢儿?”“干嘛呢!养狗呢?”“她爱吃又爱哭,我怕她嫁了我,吃不好,又要哭。”“所以呢?”“所以这么迟娶——”“所以这么迟娶妻?”不,娶她。宋中元近期要带队去边境线执行任务,阮宁便没了人照顾,他考虑许久,又给阮宁娘家打了电话,再三确认后,把小孕妇“打包”塞给了丈母娘,只说半个月来接人,最迟不超一个月。阮宁傻呵呵地看她老娘的脸笑,她娘也笑了:“日子过得挺滋润?看下巴吃得,油光水滑的!我这女婿看来不差。”阮宁咧开嘴:“不差不差。”“孩子都还挺好?”“超重一周,肥头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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