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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云黩买了一个灵龛,让店员在上面刻上韩刚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店员问:“要不要买个骨灰坛,这一套给你打八折。”
项云黩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韩刚的尸体,但他真的买了一个骨灰坛,店员反复推销:“这个材料好,这是柳木的。”
阿娇倏地想了起来,柳木属阴,对韩刚这样神识不全的残魂来说,有聚阴镇魂的效果,她摸了摸柳万青给她的那块柳树枝条,这要是千年柳木,韩刚的神志说不定就恢复了。
一回家,阿娇就把韩刚的残魂从伞里放出来,屋里供了韩刚的牌位,又点起了香烛,项云黩不会念经,阿娇一个鬼自然也不会。
但他下了一个app,专念《地藏经》,有超度宽释的效果。
阿娇趁着项云黩没注意,把柳万青给她的那根柳枝放在牌位后。
那两片残魂原本不能融合,有了千年柳枝安神,竟渐渐融合在一处,聚成了韩刚的影子,那影子虽然还淡,但却已经薄薄成形了,看得出死前受过非人折磨,魂魄神志不清。
两片魂一融合,阿娇就闻到更浓重的土腥气,这下清楚了,韩刚身上的水,并不是雨水,他口鼻中灌满淤泥,土腥气就是淤泥的味道。
阿娇今天请客了吗?
阿娇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告诉项云黩真相。
她见的死鬼多了,各有各的死法,还阳之后,对人也没有什么怜惜心肠,可她对“执念”很有体会,抓到杀韩刚的凶手,就是项云黩的执念。
地上摆满了香烛元宝,楚服在血玉中闻见了酥合香油味儿,激动得一跳一跳的,阿娇也心神舒爽,被这香烛酥油滋养,收了他的供奉,总要替他想想办法。
“怎么了?”项云黩见她神色不对,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她再与众不同,到底还是个女孩,这样认真替他烦恼,他也想能帮得上忙。
阿娇托着腮,眉头紧紧拧着:“他身上的水,不是雨水,雨水没有这样的腥味。”
项云黩手指颤动了一下。
阿娇对阴曹知道得多,对阳世知道的有限,她虽知道的有人,可总有别的鬼知道,想了想:“你等
着,我去问问。”
“你……你要问谁?”她刚来江城,哪有熟人可问。
项云黩刚说完,就看见阿娇站起来,拖着一大袋的元宝纸钱,还把供桌上韩刚的照片拿在手里,告诉他说:“我们不知道,它们说不定知道,请客吃顿饭,总能听见些有用的。”
熟人熟鬼都没有,但也可以走走路子,通通关系,烧点纸钱问问鬼友们,可曾见过行凶杀人。
项云黩哑口无言,他顿了片刻,跟在她身后,想保护她的安全。
阿娇看他跟了出来,心中满意:“对,由你来烧,它们吃得高兴,能说的东西就更多了。”经过贵人手的供奉,比普通的不同,鬼友们吃得开怀,当然要还情。
项云黩提着一袋子元宝,找了一块空地,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点了一个元宝引火,没一时地上就燃起一堆。
阿娇抬头望天,只见鬼火点点,这四方的野鬼就都聚拢过来了。
燃起的元宝香烛散发着它们不可抵挡的香味,它们既想吃,又不敢吃,阿娇站在那儿,嘴巴不动,神识与它们沟通:“各位鬼友,这半年中可见过这个人?”
这些野鬼被“美食”吸引过来的,阿娇挥一挥手,地上燃烬的烟灰盘旋而起,锡箔烧化之后变成点点火光,送到了这些鬼的口中。
它们虽看不破阿娇的还阳符,但能闻到她身上那种熟悉亲切的味道,她还这么大手笔的请贵人烧纸钱供奉,对阿娇十分客气,认认真真辩认起照片来。
阿娇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许是水边,腥臭气重的地方。”说完伸出细白手指头,戳了项云黩一下,示意他再多烧一点。
路过的街坊邻居都以为这是错过了七月半,补烧纸钱的,若是哪一个能够看见,抬头必会被这众鬼聚餐的景象给吓软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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