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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动静一出,登时惹得在场观客为此侧目。
瞧见初沅濡湿的裙摆,谢言岐俯下身,半蹲在她跟前。旋即,他拿出袖中的绸帕,慢条斯理地为她拭去裙摆那些尚未干涸的汤汁,低声道:“方才是臣冒失,还请殿下降罪。”
说着,他抬起眼帘,自上而下的望着她,眸里始终噙着几许淡淡笑意,似是玩世不恭,又似是蕴藉风流,总归,是没有半点致歉的诚意。
初沅敛眸对上他的目光,霎时间,有如跌进他温柔又晦暗的眼波,几欲沉溺其中。
他分明就是臣服的姿态,可初沅居高临下地、和他四目相对,却无端觉得心头压迫,难以逃脱。
只得无措地攥紧细指。
许是看出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紧张,又许是因为她裙摆的水渍实在无计可施,谢言岐漫不经心地提了下唇角,颇是笑得有几分无奈。
他复又站起。
转瞬之际,他又借着身量的优势,比她高出许多,略微垂着眼帘,睥着她。
从始至终,他的眸里都带着那么几分笑意,眼珠不错地凝视她眉眼。
这人的气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初沅甚至都不需抬首,似也能觉察,他对她、放肆而又克制的情意。
顾及此时尚且在众人面前,尤其是,还有姑母在旁边看着。
初沅下意识地屏息,倒退半步,和他拉开距离。随后,她睫羽轻抬,终是望向谢言岐,道:“无碍的,谢大人不必自责。”
虽然,也没看出他有任何引咎自责的意思。
这时,长公主也起身向他们走近,查看情况。
尽管那杯酸梅汤并非全数泼洒在初沅裙袂,也有些许洒地、些许濡湿了谢言岐的衣摆。然,初沅今日所著的,是一身湖蓝透纱襦裙,于是那点不慎沾染裙摆的酸梅汤,就显得尤为瞩目。
长公主未曾料到,期间还会有这样的变故发生。
她不禁蹙起细眉,忙是吩咐随行身旁的婢女,带初沅去暖阁更衣。
不过,就在初沅将要随着那个婢女转身离去之际,她突然怔住,想起不久之前,红袖招发生的那件事。
思及此,长公主眉间的褶子,是蹙得愈深。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从谢言岐身上一扫而过。
谁知道这个谢言岐会不会像之前红袖招那般,趁着初沅更换衣物,私自擅闯。
尽管那日之事,她并无实证,但她直觉认为,那个留在初沅房间的男人,就是镇国公府的这位世子爷。
长公主忙不迭伸手,拉过初沅的细腕,道:“阿妧,姑母陪你过去。”
她的动作突如其来,初沅难免有点懵然和愣怔。她睫羽轻眨,尽管心中迷茫,但也没有理由回绝。
去往暖阁的路上,长公主终是犹豫着,说出她的心里话。
她侧目看着身旁,姿容清媚、瞳眸澄澈的初沅,不经带着深深的忧虑,叹道:“阿妧,姑母不知道你和谢言岐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究竟,又有怎样的打算。”
“但这些年。姑母阅人无数,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建议你……”
“谢言岐这人,看着就风流多情,不宜托付终身。”
“不过,做个面首……应当还是不错的。”
长公主这话说得尤为郑重,以至于初沅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错愕之下,她那双本就大的眼睛,登时又圆睁了几分。
长公主对上初沅略是睖睁的瞳眸,一时间,也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毕竟在她眼里,初沅尚且纯真,不应接触这些。
然而这事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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