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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脸丢到生无可恋之后,基本也就百无禁忌了,寇凛活动着脚腕,甚至都想夸赞她一句,这一手推拿功夫简直快要赶上御医了。
转念一想,她这手功夫,应是从前游水治腿时练出来的。
从卧床不起到如今跛脚走路,怕是没少吃苦。
寇凛想到这里,不知为何胸口竟有些憋闷。
楚谣绕过柱子偷偷看过去,见他面色郁郁,微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她知道寇凛爱面子,见到他最狼狈的一面,已是伤了他的自尊,偏偏自己一点眼色也没有,拆穿他脚抽筋的事情。
但就算被嫌弃,她仍然认为这样处理比顾着他的面子重要的多。
楚谣原本想安慰他两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谁还没个丢脸的时候,又怕火上浇油,于是转移话题:“大人,您是如何知道刚才那些刺客是东瀛倭人?”
寇凛陷进自己的思绪里,半响才反应过来,解释道:“他们不是准备将咱们的船拖入水中么,使用的是五爪钩,水寨盗匪常用这种钩子登船劫掠,倭寇也会使用。但运河与海不同,受风浪等因素影响,五爪张开的弧度通常是有差别的,使用者习惯了哪种爪弧,一时间改用其他爪弧并不容易。本官见那五爪钩的爪弧,似乎是海上惯用,崭新无磨损,做工也比较粗糙,估摸着是今日知道本官要来游湖,却用不惯咱们京城的五爪钩,时间急迫之下找铁匠赶制出来的。联想到虞清,本官猜测他们是东瀛人,并不确定。”
楚谣佩服道:“大人当真是博学多识,心细如尘。”
任她此时再怎样夸赞,寇凛人在水中泡着,尾巴也翘不起来了:“这些东瀛人八成是拿钱办事,想掳走你的那条蛇耐不住了,且很有可能与妄图谋害你哥哥和虞清的幕后黑手,是一伙的。”
“一伙?”
“恩,不是单独一人,而是一伙人。”
难得听他主动谈起案子的事儿,楚谣连忙问:“那大人可有头绪?”
寇凛并未正面回答:“无论是谁,这伙人已经触及本官底线,本官定会查个一清二楚。”
这等于给楚谣吃下一颗定心丸:“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寇凛犹豫再三,指了指她:“虞清的案子本官接下了,但今晚……的事情,希望楚小姐睡一觉起来,可以忘个一干二净,不许说给除你我以外第三人知晓。”
“不会说的。”楚谣应承过后,摇了摇头,“但也不会忘记。”
“你……”
“大人您认为此事损了您的颜面,可我却觉得大人胆魄惊人。”楚谣打断了他,“人在畏惧心下,谁不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着。可大人您为了救我,绑着根绳子就敢跳下水……”
她的声音越来越细,轻轻一咬唇,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寇凛原本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应下了虞清的案子,又再恭维自己,可一瞧她的表情,就差将“仰慕”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他微微一愣,嘴角徐徐勾起,这一整晚的窘迫和难堪顷刻间荡然无存,又得意起来。
脑筋可以正常运转以后,他发现一件事情,眯着眼睛道:“楚小姐,本官能否问你一件事情。”
楚谣心头小鹿乱撞:“大人请问。”
只听他冷哼一声:“请问,本官右脚的鞋呢?”
楚谣一诧,黑着脸抬头:“扔了。”
“扔了?”
“那会儿帮您疏筋,没手拿鞋子,再看您两手全抱着柱子,也顾不上拿。”
寇凛一挑眉毛:“你可知道,本官这双鞋乃是御赐的贡缎做成的?”
楚谣木着脸:“行了大人,您就直说怎么赔吧。”
寇凛道:“自然是赔本官一双鞋。”
楚谣不信:“只赔一双鞋?”
“恩,但得是楚小姐亲手做的。”
“我不会。”楚谣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故意说个自己办不到的,然后再狮子大开口。
“不会就去学。”寇凛声音不变,又将脸藏在了柱子后面,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本官不着急,只要莫让本官等到坟头长草就行了。”
楚谣微微一怔。
此时听见段小江的声音:“大人?!”
楚谣转过头,看到段小江舍下画舫,摇着摆渡船先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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