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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咏善居然颁旨‐‐准。于是咏棋临时把天育坛当成了驻地，挑了一间厢房住下。毫不容易，乱哄哄的十五天过去，大祭祀总算圆满结束，跟着咏棋的一干人都熬得头昏眼花，人人受了赏，咏棋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件大事总算没有差错的办下来了。祭祀一结束，咏棋就匆匆梳洗换了衣裳，上马回宫、向皇帝弟弟奏报经过。一进奉先门，咏棋就察觉周围气氛与平日大不相同。内侍们诡异得安静，个个异常忙碌，往里面递奏折的、送热水的、传旨的，看不见一个人偷懒，没人像平常那样低声说笑，或偷空找个地方坐着歇歇脚，甚至连宫女们的脚步也又小又快，一声咳嗽也听不见，稍有一点动静，脸抬起来往四处一扫，目光不定，活像受了惊的兔子。咏棋心里暗暗疑惑，踩着大块白玉方砖径直入了崇圣门，再走一段路，猛地一愣，停下脚步。一眼看过去，体仁宫外头的大广场上，直挺挺地跪了不少人，有官员、有内侍、有侍卫，也有宫女，一百来人个个脸色煞白，骇得形如木偶。外围站了一圈带刀侍卫，凶神恶煞地看守着。咏棋看见常得富居然也跪在里面，还是头一排，不禁走近了两步，问：&ldo;这是怎么一回事？&rdo;常得富早吓得抖抖瑟瑟，见到咏棋，眼泪立即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哭求道：&ldo;王爷开恩！求王爷为小的说一句好话，小的实在……实在从没想过加害王爷……&rdo;&ldo;你好好的说，到底你犯了什么事？&rdo;&ldo;小的也……说不上……说不上犯了什么罪……呜……总之是被人家牵连的……王爷，看在小的多年小心伺候的份上，您救救小的……&rdo;常得富一边说，一边哽咽。旁边一个侍卫喝骂道：&ldo;闭嘴！圣上说了，叫你们老实在这里跪着等死，不许多嘴，你还敢和王爷诉苦狡辩？&rdo;还作势提起脚来，要教训常得富。咏棋喝住那侍卫。常得富说得不清不楚，他也听不出个究竟，想了一会儿，对常得富说，&ldo;你别哭了，我进去问问。你伺候皇上不少日子了，若犯的错不大，想来不会责罚太重。&rdo;说着进了体仁宫的外大门。体仁宫里气氛更为沉抑，连守卫在廊下门前的侍卫脸色都是铁青的。咏棋在走廊上，刚巧见到王景桥偻着腰，慢慢从房里出来，小声招呼了他一声：&ldo;王太傅。&rdo;王景桥脸色有些黯沉，像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似的，咏棋低声叫了两次，他才察觉着把脸转过来，看见咏棋，老眼睁开了一点，赶紧挪动步子朝咏棋走过来。&ldo;王爷回来了？祭祀还顺利吧？&rdo;&ldo;一切都好。&rdo;咏棋的目光往房门那头一挑：&ldo;皇上在里面？&rdo;王景桥缓缓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轻轻叹了一口气。咏棋问：&ldo;外头跪着那些人到底犯了什么过错？我看连常得富都跪在那了。要是事情不大，等我进去，给他们求求情。要是违了大礼法，我就不过问了。&rdo;王景桥转过头，看了房门一眼，把咏棋悄悄拉到一边，低声说：&ldo;老臣已经劝过了，不管用。皇上这次是雷霆震怒，刚才差点把龙案都踢翻了，说要给这些人全部绞杀……&rdo;&ldo;什么？&rdo;咏棋心一颤，动容道，&ldo;绞杀？我看外面跪的人数有上百了，就算是大案，总有主犯从犯之别，怎能一概论死罪？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rdo;王景桥复杂地打量了咏棋一眼。&ldo;这件大案是十六天前，从太医院的一桩小小的窃药案里牵出来的，本来是一个打杂的小内侍偷了太医院的药，后来抓住了，熬刑不过，又供出了当初给王爷您用安魂散的旧案，这可把审案的官员吓坏了，谋害皇子可是滔天大案啊。&rdo;咏棋身子一震，片刻，才迟疑地问：&ldo;咏善他……皇上都知道了？&rdo;&ldo;当时就上报给皇上了。&rdo;回忆起这些天密查御案的过程，王景桥仍觉得惊心动魄，&ldo;皇上一看奏折，气得话都说不出了，立即下旨要宣鸿音亲自查勘，宣鸿音调出王爷在太医院的所有脉案，一股脑儿往下追查。十来天工夫就抓了一大批人，太医、太医身边的小学徒，还有当时在太子殿伺候的内侍、宫女、侍卫，通通关押审问。现在算是审结了，今天宣鸿音把案卷呈上来、就看皇上怎么发落了。&rdo;咏棋怔了半日，叹气说：&ldo;怪不得我一奏请到天育坛，他就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