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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瑶给我看过她的画像，说她是碧水宫第二美女，远山眉，丹凤眼，眼角有一颗暗红的泪痣，最擅长装可怜，然后背地里给人温柔一刀。当时我还笑着问第一美女是谁，姬瑶说当然是锦秀，因为她是碧水宫里唯一一个靠美色杀人的。我说那我岂不很惨，只能排第三，姬瑶哽了一会儿才说，无双你不知道，从来都不会有人拿你出来和人比美色的。我再仔细看那少女的面容，的确是细眉细眼，一颗泪痣扎眼得很。好啊，锦秀，你果然是想要我的命，竟然让锦仙来破坏我的任务！“苏容，你的小华就是她害死的！是她放的火药！”我一拍桌子，那边闹剧停止，齐刷刷看向我。锦仙收起了哭腔，但双目含泪，依旧楚楚可怜：“姑娘，你在说什么？”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谁都不忍心去责备她。只有我知道她是锦仙，知道她是杀人就像切菜一样的暗。见我无言以对，锦仙登鼻子上脸了，她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扑到我脚下哇哇大哭：“姑娘，你救救我，我不要嫁给那个孙爷做小，看在我们曾有一面之缘的分上，你帮帮我……”她不提那个一面之缘还好，她一提我就怒从心起，恶向胆生，我狠狠地踢了她一脚：“你还有脸说！”谁知道锦仙这么不经踢，我那一下正中她胸口，她面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在场人除了我，全都脸色大变。装！你可劲儿装！那扮演负心汉的男子高声叫道：“不好了！杀人了！”我不住地冷笑，我双双何德何能，能把锦秀宫主的暗给杀了？就在这时，一张银票塞进了男子的怀中，苏容说：“把她的卖身契留下来，带着你的钱滚出老子的视线，再多一句嘴老子就要人把你砍成肉泥。”男子见有钱拿，立刻抛出卖身契，连滚带爬地走了。苏容一挥手，让苏府的家丁把锦仙抬回家去，我说：“慢着！苏容，你可别被她的美色迷惑就把她带回去当神似的供着，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你的意思是，你把她伤成这样，我应该把她丢在这里不管？”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说：“我不管，苏容，你不能把这女人带回去，有她没有我，有我没有她。”苏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说：“我不是见色起意，回头给她找个大夫看过之后，我就打发她走。”我瞟了一眼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锦仙，丢下这个烂摊子走了：“随你的便！”我非常之气闷地走在大街上，想不到锦秀会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排挤我。想当年我在学校里的时候，只有我做老大的分，还轮得到别人来给我背地里玩阴的？阴我没关系啊，害死了一屋子的人很有成就感吗？哪怕是把画轴拆了、带走也好，为什么偏偏要让礼品房里的人去拆它？这么怨念着，我撞上了一个人。姬瑶面色阴恻地站在了我的前方：“宫主要我拿你回去问罪。”呵，终于来了是吗？自己派人破坏了我的行动，然后又装模作样地痛斥我办事不力。“宫主她是怎么打算的？废了我灭了我还是要我哭着求她饶我不死？”他劈头问我：“为什么会失败？”看来这事姬瑶还蒙在鼓里：“刚才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女的，是不是锦仙？”“是，宫主要她潜入苏府。”我心头一紧：“杀谁？”“打探一些朝廷中的事务罢了。不是所有的任务都是杀人。”这一说我就松了口气，可是那件事我不得不和姬瑶说，他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已经把画按照你的要求放了，可是锦仙扮成丫鬟来坏我的事，你说宫主这是什么意思？”姬瑶怔了怔，道：“等会儿你见到宫主，千万不要提起这件事。”“我不想平白被冤枉。”“可你一说就等于和宫主撕破脸面了，如果你现在有足够的实力挑战宫主，你可以去说。”长老就是长老，看问题比较深远，无非就是告诉我这闷亏我吃定了。碧水宫建在京郊背阳的一处小山坡上，入口是一处不起眼的荒井，井不深，跳下去以后才知道这荒凉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宫主兴师问罪的地方不远，就设在碧水宫前殿的议事阁内。我刚迈进去一脚，就有嘲笑声：“哟，叛宫的大英雄回来了。”锦秀坐在帘帷后面，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她轻笑一声，温柔地问刚才嘲笑我的仁兄：“连无双主子都敢嘲讽，是不是活不耐烦了？”阁内的议论声顿时消失了。我伏下身：“谢无双见过宫主，宫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周围人全部傻眼了。我汗，以前电视剧看多了，一说到某某邪教魔宫，我就条件反射想到那句口号“xx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一不小心就顺口说出来了……事实证明，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我拍得不是很对，宫主还是很开心地说：“无双妹子在外面游历了几年，连说话都变有趣了许多。本座不指望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只希望能够办好分内的事情。”我点头：“宫主深明大义，无双佩服。”“既然你说了本座深明大义，那本座就省了必要的客套，不和妹妹客气了。”碧水宫里个个都是俊男美女，锦秀问个罪都问得这么温柔，碧水宫为什么会是杀手组织呢？不去做妓院太可惜了。锦秀问话是很温柔，我可分明从里面听出了“兴奋”二字：“碧水宫自创立起就有一条宫规，那就是不养无能者。当然了，我不是说无双你无能，你之前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你和暗私奔，不听从长老命令，叛逃了两年，这是死罪，现在你回来，林晗替你领了罪，事实的真相却无从查证，这没有关系，然而，暗杀张太师的任务失败了，你该怎么交待呢？”是的，我该怎么交待呢？我又不能说是某个笑里藏刀的女人要暗害我，难道真的要哭着求你放过我么？真正的无双是不会这么做的，我更不会。我抬起头来说：“宫主，我觉得这次的失败不能怪我。”锦秀终于紧张了起来，她怕我做好了准备真的向她宣战：“是吗，那你觉得应该怪谁？”我知道你很想要我的命，但是我凭什么给你啊，我偏不给。我四两拨千斤地笑：“当然应该怪林晗呀。”我看了一眼姬瑶，见他的手放在剑柄上，急忙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少安毋躁。“我记得宫规里好像有说，任何一个主子出任务，都必须要有一个暗保他的周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林晗身为我的暗，却不在我身边，这导致了意外的发生。我想，应该有个交待的不是我，是林晗。”锦秀没想到她要我魂归西天的愿望落了空，只能说：“本座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指派一个新的暗给你，这次你若是再失手……”“不，”嘴仗打胜了，哪有退让的道理，我步步紧逼，“我不要新的暗，我要林晗出来给我一个交待。”我就不信问不出林晗的下落。锦秀左手边的一位刺客说：“大胆！林晗是戴罪之身，怎么可能放他出来给你做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见到林晗，这么急切地想问他有没有爱过无双。可是，这个念头折腾了我很久，我一直想知道答案。“一个主子一个暗，暗做错了事情就应该由主子惩罚。我想问一下姬长老，有没有临时换暗这一条宫规？”姬瑶道：“考虑到默契等因素，暗一旦选定，不可更改。”锦秀突然发话：“如此，便让林晗继续做无双的暗，将功赎罪吧。”她这一句话看上去竟像是服软。原本是兴师问罪，但是这场会议在奇怪的气氛中结束了。众人纷纷里去，帘帐拉开，锦秀宫主从里面款款走出来，秋水星眸，面若桃花，五官和锦瑟相似，但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女人味，不愧是碧水宫第一美女啊，连我一个女生看了都眼直，别说江湖上的大老爷们，死在她的美人计下的，绝对不算冤枉。锦秀在我面前含笑而立：“无双，你一回来就把我的安排给打乱了，真是麻烦呢。我可不想在上头失宠……所以，张太师的任务我会亲自去做，你就好生休息一段时间，等有了新的任务，自然可以再见到林晗。”什么话，分明就是不愿意我见到林晗。等我休息了一段时间，搞不好人已经被你给折磨死了。锦秀一走，我就拉住姬瑶：“带我去见林晗。”姬瑶说：“乖，我送你回苏容那里，他还在等你选嫁衣。”“我看他一眼就走嘛，小正太，不，姬长老，姬帅哥……”我发现姬瑶是真把无双当女儿看了，不然他不会百般不情愿却又次次都帮我。姬瑶支支吾吾地说：“不是我不答应，而是我告诉过你，最好离他远点，否则……哎呀，事实是我也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不过——”“不过什么？”“你真想见他？”“真的真的。”“不后悔？”“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