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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口就报了几样菜，皆是咏棋往日爱在自己宫殿里命人做的。一边说着，一边下死劲盯着咏棋，只觉得自己蠢得如猪似狗，一颗心不够人糟蹋的，又爱又恨，竟又开始咬牙切齿。吩咐完了常得富，猛然伸手过去，拉住咏棋的手腕狠狠一扯。咏棋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上身倒在床上，慌忙挣扎着要站起来。咏善咬牙，恶狠狠威胁道：&ldo;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在床边，要是睁眼看不到你，看我怎么折腾你!&rdo;见咏棋露出惧色，真不敢逃走，才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养神去了。这一睡，竟睡得比受伤以来任何一觉都更香甜。咏善美美地睡了一场，浑身惬意舒服，缓缓把眼睛打开一丝缝，咏棋低垂着头沉思的脸跳进眼里，心里越发欢喜，一瞅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吃了一惊，唉哟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咏棋不知道他醒了，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站起来瞪着他看，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弟弟又发什么疯。常得富也被咏善这一声唉哟唬了一下，赶紧小跑过来，越发小心地问：&ldo;殿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吩咐?&rdo;咏善摇头，撑着床沿慢慢下来，对常得富笑道：&ldo;居然睡到这个时候，都什么时辰了，晚饭都准备好了吗?&rdo;常得富难得见咏善心情这么好，心里暗奇，也谄笑着答道：&ldo;回殿下，刚过亥时，饭菜早准备好了，在炉上热着，现在就叫他们端上来?&rdo;&ldo;快端上来，都亥时了，想饿死人吗?&rdo;咏善笑骂了他一句，转身去打量咏棋，&ldo;过来第一天就让你挨饿了。你怎么不叫醒我?也不怕饿坏自己，我看看，肚子饿瘪了没有。&rdo;一边轻笑，一边玩笑似的伸手抚咏棋的肚腰。咏棋没料到他这下动作，还没想起闪躲，已被咏善摸个正着。他极怕痒，尤其是下腰侧边，被咏善一挠，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猛然想起面前的是谁，顿时又尽敛了笑容，反而显得局促不安。咏善却大为高兴，&ldo;真有趣，隔着衣服也怕成这样，我还以为只有你不穿……&rdo;说到一半，已经知道不该提这个，蓦然煞住。抬头去看咏棋。果然，咏棋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一般，虽然脚步没有后退，两人间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冰墙。见咏善目光投来，咏棋把脸一别，不肯与咏善对视。开始还算不错的气氛，彻底降到最冷。咏善暗叹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怎么蠢如猪狗，这时候头昏脑钝，提起了内惩院那些事?知道不可挽回，也不费神去勉强解释，自己收了笑脸，仍然摆回向来冷淡严峻的表情，转头去寻常得富，&ldo;常得富，你这个总管干什么的，备一个饭要这么久?&rdo;常得富伺候他的日子久了，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出了事，暗暗叫苦，又埋怨咏棋，不知道这落难的旧太子又干了什么，惹毛了炙手可热的新太子殿下，这下大家都倒霉。只好赶紧过来陪着笑脸答道：&ldo;已经准备好了，都摆上了。摆在靠侧厅雕花窗户旁，这样殿下可以一边用膳一边观赏小院的梅花。&rdo;咏善沉着脸道：&ldo;谁有那个闲工夫赏梅花?风花雪月，不思上进，我是这样的人吗?&rdo;说完才想起咏棋最喜欢赏雪赏梅，自己心情不好骂常得富泄愤，却把咏棋扫了进去。常得富也冤枉，把晚饭摆那里，还是自己特意吩咐的，本来就是为了逗咏棋高兴。常得富哪里敢说冤枉，依旧陪着笑道：&ldo;这样……把饭菜都移到里面来?&rdo;&ldo;不用了。&rdo;咏善低头想了一会，反而笑了一声，&ldo;再这么移来移去，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只怕连你也在肚子里暗骂我反复无常了。&rdo;常得富连说不敢。咏善摆手道：&ldo;少废话了，吃饭吧。&rdo;当即上来几个内侍，小心把咏善搀了过去。咏棋还站在原处，常得富见他似乎不想动，悄悄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作揖陪笑道：&ldo;咏棋殿下，您好歹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下面的，别再惹太子生气了。他要是恼了，不知道多少人要倒大楣，您就当做做善事吧。&rdo;边求边拽，竞真的把咏棋拽到了桌边，和咏善对着坐下。饭菜热气腾腾，喷香诱人。咏善扫了一眼，全是按照自己嘱咐，尽是咏棋平常爱吃的，暗夸常得富会办事，瞪了面无表情坐在对面的咏棋一眼，阴沉沉问：&ldo;你怎么不吃?难道还想耍脾气?&rdo;咏棋见他那表情，知道发怒在即，只好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片冬菇，塞在嘴里胡乱嚼着，连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就硬吞下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