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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事情？”“不久前。”关律眯了眯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不是我，”邵卿咻的抬起脸，双眸盯着关律的眼睛，心急的解释，“妈妈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不是我，不是我的错。”男人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掌心在她后背轻拍，“我知道不是你。”“你怎么知道？”邵卿反问。关律莞尔一笑，道：“因为你妈妈对你很重要，你说过，她是最疼你的人。”眼前氤氲起大片的水雾，邵卿用力吸吸鼻子，才能忍住眼眶内的泪水，“关律，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因为我爱你。”关律笑着低下头，轻轻抬起手指抹掉她眼角的湿润，“告诉我，你妈妈为什么会摔下楼？”面对他的质问声，邵卿犹豫了几秒，随后回答，“我……拿到了那瓶药。”“什么药？”关律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莲姑把药给了你？”邵卿点头。一把捏住邵卿的下巴，关律蹙眉瞪着她的眼睛，“你和莲姑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特殊的关系？心底某处蔓延而出的酸意上涌，邵卿自嘲的弯起唇，缓缓说道：“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你说什么？”关律愕然。“呵。”邵卿深吸口气，一字一句回答，“关律，其实我根本就不比你高贵，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能确定的人，哪有什么高贵可言？！”奇怪的药（当年乔南失踪的原因）酒店落地窗外的天色，逐渐泛白。关律倚在窗前，手中夹着一根烟，几次想要点燃但顾忌到身后睡着的人，又把打火机放下。男人遇见心烦的事情，不能流泪，要么是烟，要么就是酒。可他既不能喝酒，又不敢抽烟，这种感觉真的太不好了。随手将两指中夹着的烟丢在烟灰缸中，关律转身走到床边。大半张脸埋入枕头里的人，此刻眼角还挂着泪痕。邵卿哭了很长很长时间，关律也哄了很长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把她哄睡，可他自己却没有了睡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亮。大概受到她的影响，关律刚刚一直都在回想以前的事情。那年绑架他们姐妹的一幕幕，又跟放电影似的在他眼前盘旋。原本他以为，他就欠了乔南一个人的。可现在倒好，他还欠了邵卿的。如果没有当年绑架的事端，今天她们姐妹都会好好的吧。乔南还是乔南，邵卿还是邵卿，她们都会开心快乐的生活在邵家，那样多好。想到此，关律烦躁的抓了把头发。随后他站起身，先去浴室洗个澡，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后，见邵卿还在睡觉，便走进外间的厨房。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睡着的人逐渐扭动着身体，秀气的眉头也越来越紧蹙。邵卿闭着眼睛，双手猛地抓住被单，整个人呈现一种紧绷的姿态，显然是被什么不好的梦境缠绕。睡梦中，邵卿好像又回到六岁那年。那天放学以后，司机带她去接妹妹，回来的路上司机被坏人打晕，然后她们就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里。屋子里的人个个都很凶悍，她很害怕，紧紧抱住妹妹躲在墙角。直到天黑以后，有人送来食物，她喂给妹妹吃饱以后，自己才勉强往嘴里塞了两口。“姐姐，我想回家。”妹妹年纪小，还不太懂得发生什么。尤其跟随姐姐在一起，妹妹还以为她们正在做游戏，玩捉迷藏。“小妹乖，我们睡觉吧，明天睁开眼睛就能回家了。”六岁的邵卿，忍住极其害怕的绝望，努力安慰妹妹。听到她的话，妹妹听话的躺在她身边，如同每晚入睡那样，紧紧攥住她的手，很快就睡着了。可是已经六岁的邵卿却能够分辨出危机，她知道，她们是被坏人绑走了，见不到爸爸妈妈，也见不到爷爷。但妹妹就在身边，她不想把妹妹吓哭。小孩子的抵抗力终究有限，昏沉间邵卿好像就模糊的睡了。后半夜，有人悄悄走进关住她们姐妹的房间，坐在床边握住邵卿的手。“女儿，你是我的女儿，我才是你的妈妈。”坐在床边的女人一边低语，一边哭泣。邵卿渐渐从梦中醒来，但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装作入睡，“女儿别怕，妈妈会帮你的。”那个女人抬起手，轻柔的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妈妈会永远让你成为邵家的公主，唯一的公主。”话落，那个女人瞥眼躺在邵卿身边的另外一个小女孩，蓦然笑道：“如果有你的存在，邵家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女儿不是邵家的孩子，所以小妹妹……对不起了。”床边的女人离去之前，邵卿偷偷睁开眼看到她的模样。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还有她身上穿着的蓝色丝绒旗袍。等到房间的门重新被锁上以后，邵卿才敢把眼睛彻底睁开。她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印着满满的恐惧和无助。那个女人才是她的妈妈？她不是邵家的孩子？这些话她不太明白，可是又明白了一些。邵卿低下头，看眼躺在她身边熟睡的妹妹，一张小脸惨白。如果妹妹留在家里，爸爸妈妈就会不要她了吗？“姐姐，你害怕吗？我去找爸爸妈妈来救姐姐好不好？”“妹妹乖，你一定要找到爸爸妈妈才能回来，知道吗？”“嗯，姐姐等我哟。”那个女人打开房门，将妹妹偷偷放出去，并且叮嘱妹妹，“小妹妹，你出门以后一直走就能找到爸爸妈妈，千万不要转弯。”“好，谢谢阿姨。”妹妹笑眯眯的道了谢，胖嘟嘟的小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啊！”邵卿咻的睁开眼睛，拥着被子坐起身。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幕画面始终留在她的心底，怎么都抹不去。窗外的天色已经亮起来，邵卿深吸口气，慢慢平复下情绪。其实她清楚，这一幕画面永远都无法从她心底除去，因为她是坏姐姐。房间里很安静，什么动静都没有。邵卿掀开被子下床，下意识寻找关律的身影，不过并没有在房间找到他。她穿着拖鞋往外走，厨房中有光，也有香气飘来。站在厨台前包饺子的男人，微微低着头，薄唇抿起的弧度好看。邵卿站在门外看了他一会儿，他情绪似乎很投入，没有察觉有人走过来。“鲅鱼馅的吗？”邵卿伸出手，紧紧抱住关律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关律一怔，继而笑道：“睡醒了？”“嗯。”邵卿弯起唇，“我不想睡，总是做梦。”热气腾腾的饺子很快端上桌，邵卿坐在椅子里，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从中间夹开后吹凉，塞进嘴巴里，“唔，好好吃。”平时邵卿吃东西很挑嘴，但是关律煮的东西，她基本都喜欢吃，尤其最爱鲅鱼饺子。“多吃点。”关律又往她碗里夹了两个饺子，然后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一个个吃掉。“你怎么不吃？”“不饿。”关律抽出一根烟点上，隔着烟雾，邵卿能够看到他紧蹙的眉头，“有话说吗？”对面的男人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等她把饺子都吃完，才把手中的香烟掐灭。“卿卿，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也不知道。”邵卿攥着筷子，手指用力收紧，“医生说妈妈随时都会醒过来，她醒来以后，一定会把事情告诉爷爷。”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关律半跪在她的面前，道：“你有没有想过，主动跟你爷爷坦白？”“坦白？”邵卿瞪大眼睛，“要我怎么坦白？告诉爷爷我是个假孙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