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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铃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将头埋得更低,照旧对见愁道。
“晚辈深知,见愁师姐当日未对聂师姐袖手旁观,实则是个心有正道之人。如今周师姐已为她的狂言付出代价,可她毕竟不是始作俑者。若见愁前辈能放过我等,待一回到剪烛派,晚辈必对师尊与门主陈明今日事情原委,转达崖山之意,相信门主一定会改变主意。如此,方可有两全之法。”
“胡说八道!你……咳咳……”周宝珠气急败坏,说话间,竟然又咳出了不少鲜血。
抱着她的那名女修,已经险些急得掉了眼泪。
“周师姐你别动了,别动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把她给我拦住!”
真是丢剪烛派的脸,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朝崖山低头!
等到回到剪烛派,等到她养好伤,看她怎么收拾她!
那女修看了看周宝珠,又看了看前面背对着她们,却将她们护在身后的江铃,又望了一眼站在高高拔剑台上的见愁,她正在注视着她们。
这女修,终于缓缓地低垂下了头,没有奉行周宝珠的话。
这一次,任由周宝珠如何叱骂,她也只当没有听见。
这一幕,有点意思。
见愁看着这少女江铃的目光,倒是变得有些欣赏起来。
不过说放就放,未免也太容易了一点吧?
她两手一背,将里外镜放到了背后,笑着问道:“你说放走你们,让你们回去跟剪烛派的长辈们陈明事情原委,空口白牙,我怎敢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回去会不会直接抹黑我崖山?再说了,我看你,也不过剪烛派一无名小辈,怎可能说动你师门长辈,改变主意?”
直中要害。
见愁所言,句句在理。
一看江铃就知道她在剪烛派的处境了,初来之时战战兢兢,半句话不敢多说,如今站出来归根到底是为了维护周宝珠,保护两位同门,却要被周宝珠叱骂威胁。
人微言轻,见愁不相信她,才是必然。
显然,江铃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她唇瓣鲜红,牙齿雪白,咬起来的时候也分外用力,仿佛越用力一些,就越能让自己冷静一些。
迟疑了许久,江铃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晚辈并不敢保证一定可以说动师门长辈,但若见愁前辈不放过我等,此事便绝无可能。”
见愁一听,忍不住点头,赞一句:“有道理。”
得了见愁这一句肯定,江铃煞白的小脸,顿时涨得一片通红,仿佛得到了鼓励,便说了下去。
“若见愁前辈肯高抬贵手,一则崖山之名远传中域,师门长辈皆敬重不已,不敢不考虑崖山的想法;二则见愁前辈甚为维护无妄斋聂师姐,见愁前辈天资卓绝,人莫能与敌,师门长辈想必绝不愿再竖强敌;更兼今日之战,乃是周师姐出言不逊,是非正误,师门长辈必能判别。”
其实剪烛派会派人来单独给崖山道歉,无非他们以为这一次崖山会置身事外,以为见愁会选择置身事外,没想到,不管是崖山还是见愁,竟然都像是一副趟定了这浑水的模样。
如此反差,是之前没有人能想到的。
若剪烛派师门长辈得知,心中即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会选择暂时对崖山低头,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江铃的一番分析,尽管有用一些比较好听的词汇来修饰,可本质上便是说剪烛派够识时务。
其实这不算是什么夸奖,甚至太过功利。
可这就是现实的剪烛派。
见愁依旧不得不说,江铃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可惜……
竟拜入了剪烛派。
眼见着见愁许久没说话,江铃一颗心不由悬得更高了。
“不知,见愁前辈意下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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