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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柏秋抿着唇,牙齿咬得两腮肌肉酸疼,心里的念头叫嚣着,挣扎着。时槿之攥住她衣角的手紧了紧,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僵着愈久,眼中失落愈浓,她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已经分手。“对不起。”她松开手,轻轻吸了吸鼻子,“晚安。”傅柏秋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径自上楼。悲戚幽怨的《离别》在身后响起,她进了房间,轻轻关上门,抱着骷髅模型滑坐在地。糊涂。琴声持续到十点便停了,不知循环离别了多少次。傅柏秋瞪着眼睛躺在床上,目视一片黑暗,脑袋里塞满纷乱冗杂的念头,时间分秒流逝,过了十二点,她还没睡着。口里干渴,她摸到床头杯子晃了晃,空的,打开台灯,起身下去倒水。楼梯边留了一盏小夜灯,她就着暖融融的黄色光往厨房去,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脚步顿住。人在黑暗中,听觉会格外敏锐,傅柏秋当即判断出声音来源是大卧室,走过去一看,门是虚掩着的,哭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呓语传出来……她心里一紧,悄悄推门而入。“唔…我不吃药……我不吃……”作者有话要说:我“唔…我不吃药……我不吃……”今夜没有月光,傅柏秋站在门口,待眼睛适应了黑暗,轻手轻脚地走近。床上的人向外侧躺着,身体蜷缩成团,被子只盖住了腿,喉咙里发出抽泣呜咽声,嘟囔着梦话,不知梦见了什么场景,似乎很痛苦。“放过我……”“不吃…唔……”梦呓愈发凄凉,她肢体无意识蹬动,做出反抗动作,袖子里的左手腕露了出来,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赫然显现。傅柏秋捉住那只手,指尖触碰到微凸不平的皮肤表面,心倏然揪了起来。轻微动作惊醒了时槿之,她缓缓睁开眼睛,还未从可怕的噩梦中脱离,就看到黑暗中有人抓着自己的手,顿时失声尖叫。“啊!!!”“放开我…我不吃药……我不吃药……”她挣扎着爬起来,双腿乱踢乱踹,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傅柏秋一时蒙圈:“吃什么药?”话音刚落,时槿之一脚踹在她大腿上,得以挣脱,迅速把自己卷进被子里,蜷起瑟瑟发抖的身体,低声抽泣:“放过我吧……”这一脚,够分量。“咝——”她一手揉着腿,一手摸到床头开关,啪地按下去,漆黑一片的卧室瞬间被点亮。床头灯是温馨的暖黄色,缩在被子里的人怔了怔,小心翼翼掀开条缝,探出脑袋。看清楚站在床边的人,时槿之满目茫然:“毛毛……?”她发丝凌乱,脸颊通红,眼睛里水雾盈盈,呼吸随胸口起伏而抽搐,狼狈又惹人心疼。傅柏秋深吸了一口气,别开脸,轻声道:“醒了就好。”时槿之喘着气,脑袋逐渐清醒,看着傅柏秋欲言又止。谁也没有说话。她抬手抹了把眼睛,眼泪越抹越多,好像因为傅柏秋在这里,那些一言难尽的委屈便被无限放大,无法控制。“你手上疤怎么弄的?”傅柏秋低垂着眼眸,看不见她的狼狈,“我记得以前没有。”这句话轻而易举击溃了时槿之心里的堡垒,破碎瓦砾四散倒塌,她慌忙拉起袖子盖住手腕,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不小心摔的。”傅柏秋敛下眼皮,无奈摇头。好吧,她信,摔跤能摔出刀疤。“快睡吧,晚安。”她伸手去关灯,时槿之拉住她衣角,小声说:“等我睡着你再走,行吗?”“……”“毛毛。”衣角晃了晃,两人距离不到半米,傅柏秋转过视线,在她漆黑明亮的瞳眸里看见了自己的脸,也看到她眼里孩子气的神情。以前时槿之既骄傲又强势,傲不是盲目自大,是对自我有正确认知后底气满满的自信,强也不是蛮不讲理,是对未来有明确规划后野心勃勃的欲|望。当初分手,她答应得那么干脆,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样的人爱可以很爱,但要为什么东西放弃爱,也绝不拖泥带水。谁想七年光阴,人就变了。孩子气的她倒有几分新鲜可爱,傅柏秋不自觉弯了唇角,目光柔软。“好。”“我去洗个脸。”时槿之破涕为笑。哭特别消耗体力,傅柏秋没坐多久便听见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习惯性为她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翌日,时槿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家里空空荡荡,她吃着傅柏秋留好的早餐,迷迷糊糊想起昨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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