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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起来穿上衣衫，咬紧牙关把自己再次收掇整齐，又死命硬吞下两个先前舍不得碰的饼子，然后再次把门打开。门外宫人看来，但见她额上几绺发丝黏在额上，脸色青白无比，眼底浮着一层死灰之色，整个人薄得似张纸，似乎一推就倒‐‐但同时不可思议的是，这女人已是两天不曾进食，又是伤又是病，居然还能一次一次站起来。这时，素珍伸手招了招那个与她为善的内侍小陆子，对方很快上前应答。他眸中透着一抹忧色，&ldo;李提刑，你身子如何？&rdo;素珍仍是道了句&ldo;尚好&rdo;，方才道：&ldo;小公公，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情，只是我如今处境堪虞，怕是无活命之机了，但我希望能报答你。&rdo;&ldo;李提刑千万莫要如此说话，奴才根本帮不上你什么，我……&rdo;小陆子面有愧色。素珍摇摇头，&ldo;你已帮我许多，最后一次，能不能替再找一个人。&rdo;&ldo;谁？&rdo;小陆子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ldo;宫中的顾姑娘。&rdo;素珍慢慢说道。小陆子还有些怔愣，&ldo;哪个顾姑娘？&rdo;素珍笑道：&ldo;还有哪个顾姑娘，就是备受世子宠爱的顾姑娘。&rdo;那小陆子不明所以，却颇为坚定地点点头。&ldo;连玉死前提起了她，你问她想不想知道是什么？若她想，让她给你打赏，并来找我。&rdo;素珍又道。小陆子彻底愣住，他对这赏赐并没有多上心，更关心的是素珍，但这话他带过给妙音‐‐面上来看那位妙小姐是与她闹翻，但后来又暗中吩咐他传信，二人之间似乎别有隐情，难道，这次的顾姑娘也是一样？可以帮到李提刑？他心中虽是疑窦不已，但思念及此，还是立刻颔首道：&ldo;好，奴才这就去办。&rdo;他正想离开，旁地里两名内侍却伸脚一撂，将他绊了个狗啃泥，他连忙爬起来，摸着破皮的膝盖，吃惊又怕事地问：&ldo;你们做什么？&rdo;那两人资历都长于他，其中一人道：&ldo;我们去就行，你留下来。&rdo;&ldo;可……这是李提刑遣我去办的差事。&rdo;他战战兢兢地回道，对方冷笑一声，&ldo;瓜娃子让你留着就留着。&rdo;&ldo;打裳莫忘了我们那份。&rdo;廊上几名宫女笑道。&ldo;你们……&rdo;眼见两人走出院外，小陆子又气又怒，但他到底人微言轻，胆子也小，不敢过于争辩，他眼眶红红的看着素珍，&ldo;李提刑，奴才……奴才对不住你。&rdo;素珍却淡淡道：&ldo;没事，莫要跟他们争。&rdo;小陆子跟她非亲非故，因宫外亲眷之情能替她跑了两回腿，已是不易，方才一切早已在她料想之中。少顷功夫，两名内侍回来，看样子打赏不轻，二人都笑逐颜开，而阿萝携着梅儿，果然也随之而来。有些招数果是屡试不慡。素珍心想。&ldo;他到底说了什么？你想以我替你求情来换吧，可以。&rdo;阿萝冷冷开口，眼角眉梢之中，挂着蔑然、恨意还有……一丝紧张。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给她承诺。李兆廷是她的男人。她本来就没想过真把她饿死在此。李兆廷若要怪责，l中间虽有萧司膳挡着‐‐是萧司膳&ldo;误会&rdo;了他气话的意思，以讹传讹，酿出恶果。但万一他重责萧司膳，难保萧司膳不把她供出来，李兆廷自然不会拿自己来抵命，但心里难免留下疙瘩。是以，她本就打算再过一天，就跟李兆廷求个情，让大夫再来一回，大夫来了，萧司膳就恢复饭食供应，在其他宫人看来，李兆廷既肯让大夫来了，也就是原谅了她，司膳那边恢复饭食也属正常，不会察觉这当中有谁曾假传了命令。只是，这些苦她还是要她再尝一次，此前在岷州，如今在这里‐‐素珍看着她道：&ldo;是，我是想请你替我向李兆廷求个情，好，你既答应，我便把话告诉你。&rdo;她说着轻声说了一句什么。&ldo;我们进去说吧！&rdo;阿萝听不真切，脸色一沉，走上前去。素珍看她走近，唇角微微上扬，到阿萝察觉出她眸中黠意时，对方已闪身来到她背后，一把剪子冷森森地架到了她脖上。冯素珍随即把她带转过来，面向众人，这些动作，几乎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更莫说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