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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不声不响，但也没有拒绝。李兆廷偶尔会看她一眼。这顿饭吃得杳无声息。过后，李兆廷让人把东西撤了，内侍在外报说，洗浴的东西已备妥。素珍唇角微微抿住，一语不发看着内侍将东西搬进来。及好，李兆廷让人退下，问道：&ldo;你沐浴了吗？&rdo;&ldo;我洗过了。真洗过了。&rdo;素珍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答道。事实上，这也非谎言，她一身脏污回来，郭司珍早便打点让她沐浴过了，把一身秽气洗掉。她此时身上是一套妃嫔所穿的素色宫装。李兆廷颔首，他既不招人服侍，也没让她代劳，径自解袍，素珍侧身坐到一边，目不斜视。李兆廷也不打话，静默中想起从前连玉也做过类似的事，只是他那时会&ldo;强人所难&rdo;，李兆廷看来却大有本君不屑之意。水声传来，而除却水声，二人一片沉默。过了好些功夫，他一身便袍，带着沐浴过后的清香走到她身边‐‐他二人之间，他永远更像一个优雅得体的大家闺秀，她似个不修边幅的男孩儿。&ldo;陪我出去走走吧。还是你想……就寝了？&rdo;他声音再次淡淡传来，隐约透着一丝揶揄。素珍本能道：&ldo;出去。&rdo;她说着手上一暖，他已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素珍厌恶手上触感，但也无法，随他走了出去。李兆廷拉着她走出院外，树梢花木下，他想起什么，突然笑道：&ldo;还记得查案的时候我们在树上坐过？&rdo;他不说，素珍倒真全然忘了，李兆廷道：&ldo;这次换我带你上去。&rdo;她还没反应过来，腰身一紧，已被他抱住，凌空跃起，抱上树梢。这轻功比她好多了。他仿佛怕她坐不稳，没有松手。素珍忍住没有挪动身子，又见他从竟从怀中掏出一支碧玉笛子，慢慢放开她，凑到嘴边轻轻吹奏起来。正是她白天所奏曲目。素珍却全无心思欣赏，只盘算着怎么取得他信任，而后好出宫。李兆廷余光一直在驻在她脸上。见她眉毛轻挑，眼珠微微转动，这是她从小思考时的特征，知她无心倾听，心中微沉。他把那渐起的怒意抑住，掐断音律，开口道：&ldo;你从前送我的笛子我不小心弄丢了。&rdo;素珍终于有些反应，她摇摇头，表示无所谓，&ldo;丢了就丢了，原也不值钱。&rdo;&ldo;花了心血，就是价值连城。&rdo;李兆廷又瞥她一眼。&ldo;什么时候，带我到你做笛的地方走走？&rdo;素珍心中突然一动，这次倒是立刻抬头看他，顿了一下，笑答道：&ldo;好啊。&rdo;李兆廷看她眉目终于微微扬起，也顿生些愉悦，把笛子放回怀中，慢慢伸手环住她的腰，素珍微微一颤，但终没有闪避。……这依偎的情景l被树下方到的人尽收眼底。&ldo;原来，你有事……是在这里。&rdo;来人一声嘲笑，素珍一凛看去，却是阿萝携梅儿一行，就在底下。李兆廷微微皱眉，没有立刻答话。素珍心笑，故意移动身子，&ldo;皇上，皇后有事找你，素珍先告退了。&rdo;树枝被她带得好一下晃动，李兆廷怕她摔下去，把她抱紧，跃了下来。阿萝看着二人，眼眶一片淡红，末了，冷冷一笑，转身便走。素珍手肘碰了碰李兆廷，&ldo;李公子，还不快去追。&rdo;她说着挣开便往回走。李兆廷见她眸中一抹久违调皮笑意，并未动作，阿萝携萧司膳和梅儿走得几步，不闻背后动静，浑身发冷，终忍不住回头看去。李兆廷目光落在她脸上，&ldo;皇后先回吧，朕随后找你。&rdo;&ldo;还不快带你们主子，虽是夏夜，但皇后穿得单薄，只怕着凉。&rdo;其后一言，却是沉声向萧梅二人。&ldo;是。&rdo;萧司膳先应了，阿萝咬牙，&ldo;不扰皇上办事，臣妾先行告退。&rdo;素珍回到院中，心情竟起了一丝雀跃，对李顾恨意仿佛也见轻好些，那玉笛她自知他弄丢了，后来还给她连玉捡到了‐‐这当真丢的好，本山重水复无路，但若他真起携她出宫之意，只要离开这守卫森严的皇宫，哪怕他带的随从再多，她还是有一线机会可逃！但此时，自不能让他瞧出丝毫之意，是以方才绝口不提&ldo;出宫&rdo;二字，只让他以为是故地重游之喜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