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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引属于一方新策,朝廷的旨意不可能绕过福建布政司、单独下给双安州,是以裴少淮要去一趟福州府郡城。
福州较泉州要远得多,即便是坐官船走海路,这一来一回也要七八日。
房间里,裴少淮夫妇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叙话。
杨时月嘱咐丈夫凡事要多当心点,裴少淮点头应着。
裴少淮又反过来叮嘱杨时月,道:“我不在这段时日,没什么要紧事便先不要出门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只要留在家里,有南镇抚司精锐镇守两府,妻儿安危还是有保障的。
“我省得轻重。”
裴少淮又道:“此外,燕指挥没回来前,你多帮衬帮衬县主那边。”赵县主身子大了,快到了发动的时候,裴少淮猜想,燕指挥这几日应当也快要回来了。
杨时月一边点验有没有缺漏的物件,一边应道:“官人且先把福州那头的事办妥当,家里这些事,妾身心里有数。”
没成想,裴少淮走的第三日,燕承诏还未归来,赵县主的肚子便提早发动了——比预想早了半个月。
这日快入夜的时候,杨时月刚带小南小风用完晚膳,赵县主身边的嬷嬷便抱着意儿小跑过来,焦急对杨时月道:“杨夫人,县主好似要发动了,您帮着过去看看罢。”
杨时月心中一凛,竟赶上了这个时候,两家男人都不在。
她急而不乱,先叫上陈嬷嬷,把小南小风带着身边,这才一起从前院侧门拐进了燕府。
“小南小风、意儿,你们跟嬷嬷先在此等着,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杨时月让陈嬷嬷在偏房里看着三个半大的小娃娃。
正房里,赵县主躺在床上,额间冒着细汗,已经开始一阵阵地生疼。
杨时月走过去,握着县主的手扶她坐起来,探看了一番县主的情况,先抚慰她的心绪不宁,道:“我过来了,你别怕。”
县主咬牙忍痛,点了点头。
杨时月又道:“还有些时辰,我先出去把三个孩子安顿好,你叫人端些吃食来,不疼的时候吃几口垫垫肚子。”
赵县主显然也记挂着意儿,说道:“时月你先去安顿孩子罢,我听你的。”
不是杨时月惊弓之鸟想得太多,而是丈夫同她说过,这回遇到的对家心思十分歹毒,手段阴险。今年以来,闽南发生诸多乱事,裴少淮都是有跟杨时月讲诉、分析过的。
特殊的时候,不能不仔细提防着。
杨时月正思索着要把孩子安顿在哪里好,这时意儿仰头问道:“婶婶,现下是不是紧急的时候?”
杨时月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意儿接着说道:“爹爹说过,要是突遇紧急,便让我躲到书房暗道里去,我知道在哪里。”
又道:“小南小风他们也进去过的。”
一旁的小南小风点头,他们仨平日里一起玩的时候,早把燕府摸得透透的了。
杨时月想了想,领着孩子们去了书房,小意儿果真娴熟打开机关,书柜移开,露出暗藏的地道。
“你们先在里头玩着,我一会再接你们出来。”杨时月叮嘱,又对意儿说道,“除了婶婶过来接你们,不管是谁的叫你们,都不要理会,更不要开门,知道了吗?”
三个娃娃齐点头。
看到孩子们进了暗道,书柜重新合上,杨时月松了口气。
她走到前院,对着高墙暗处喊道:“南镇抚司副将安在?南镇抚司副将安在?”
等到她喊第二句的时候,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但动作十分矫健的锦衣卫从暗处跳下来,行礼道:“裴夫人有何吩咐?”
杨时月说出自己的打算,道:“但今夜事出紧急,我怕生乱……我不知你们暗守人手几许,若是同往常一样同守两个府邸,只怕人手不足、有疏漏的地方,让敌趁虚而入。现下我把孩子带到了燕府后院,你们可集中人手,紧盯着后院一隅即是。”
末了,加重语气补了一句:“莫让外头的动静传进来,扰得里头不宁。”
燕指挥安排的守卫,自然是能够保得了她们的安危,杨时月怕的是,赵县主生产的紧要关头,若是敌人趁机生乱,打断了产妇咬着的那口气,到时候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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