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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天又亮了些,隔着青褐色的窗纸,也微微能瞧见层淡淡的光。
摔打兵戈之声越来越清晰,修行者?耳聪目明,宁和与祁熹追对视一眼,俱都能感觉到,那些灰袍人?已?打上了楼来。
阿六目光一紧,无声地抬了一下手,屋中那些沉默的大汉就跟着他往门外走去。
门扇开合,轻轻一声响,屋里就只?剩下了陈长青与宁和三人?。
宁和正想说些什么,旁敲侧击一番,也好探些情?况。就听背对着这方的陈长青忽然开口道:“贤妹,我记得,我与你提过一回。我有一友人?,与我相识数年,交情?甚笃。今日我陈长青不?畏死?,只?是?想着……不?能再与他见一面,实在遗憾得很。”
他说着,又轻声叹了口气?。从宁和走进门来这片刻功夫,他已?是?叹了第三回,可见实在是?满腹遗憾。
“憾哉。”陈长青说,“我与贤妹如此投缘,原想日后定要将你说与他认识,憾哉,憾哉啊!”
他站起身,猛地将两扇窗户拉开,晨间的冷风呼地灌进来,一下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陈长青身上只?披了件宽松的蓝外袍,长发也未束起,被这风吹得簌簌飞舞。他本就生得修竹美玉一般俊美潇洒,一双目温润有若点星,衣带当风,瞧着倒比宁和二人?更像神?仙中人?。
只?是?他的目光却?是?如此的悲伤。
宁和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理智在说面前这位陈长青只?是?个灵,并?非生人?。可他又实在太鲜活,一举一动与生人?全无异样,仿佛她当真结识了这样一位年轻俊逸的公子?。
她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位友人?……叫作什么名字?”
陈长青迟疑了一下,随即便笑道:“也罢,都到此时了,与你提起也无妨。他姓庄,你应当听过他的名字,庄岫云。”
提起这个名字时,陈长青的目光都变得温和了些,又带着几分?与有荣焉般的自豪。听他意思,他这位友人?应当十分?有名气?,以至于?理所应当地觉得宁和说来便该知晓。
旁边一直默然抱剑而立,有如一根木桩的祁熹追闻言,目光微微一抬。这灵究竟来自何时何方还全然不?知晓,更何况能他口中吐出一个名姓?她自己不?善言语,便只?看宁和如何应对。
未曾想,这名字,宁和还真知道。
只?见宁和整个人?一愣,随即急急道:“庄岫云?可是那位乐安居士,庄岫云庄雪川?”
陈长青哈哈笑了,眉眼舒展:“正是。”
宁和此刻是?当真欣喜万分?。这庄岫云乃是前朝一位著名诗人?,天生灵慧,年十三岁时便有佳句遍传天下,后来更是?频有惊世之作,才动九州,素有“诗仙人”之美誉。
宁和读诗写诗数十年,最爱的便是?这庄岫云,每每读来心中总要再三赞叹,慕其才华。如今竟能在这处碰见,虽不?是?其本人?,却?也实在很叫她惊喜了!
她这反应,陈长青早已?习以为常。以友人?赫赫才名,再寻常也不?过。他望着宁和,声音中犹带着笑意:“我那友人?人?才绝佳,贤妹你也非常人?,若能相识,必将一见投缘,知己相交。到时你我三人?一同读书谈文、抚琴弄墨,岂非天下乐事?”
宁和也笑,诚恳道:“心驰神?往,求之不?得。”
话音才落,就听门外“哐”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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