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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里到底没别拗过任子旭,跟着他去了行政楼的顶层。
任子旭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顾津南套房的门,门开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仿佛无止尽的深渊,在夏里的印象里,顾津南似乎不怎么喜欢这样黑的环境,他不是怕黑,只是单纯地讨厌没丁点儿光亮的环境,应该是和他小时候地下室那段经历有关。
夏里目光平静地往房间内看去,她拎着包站在门口,等任子旭先进去。
任子旭从兜里掏出烟盒,笑笑说:“你先进去吧,我烟瘾犯了,抽根烟。”
任子旭这般心不在焉的态度,让夏里很怀疑顾津南生病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恶劣的玩笑,她有些动摇,想离开了。
任子旭看穿夏里的心思,往前一步,伸手按了下玄关处的开关,客厅内灯光大亮,里面的光景和她那天从这里离开时没什么区别,玄关处有她那天穿过的拖鞋,电视柜上有她用过的梳子,她那天早上有些心不在焉,忘记把梳子带走了。
“你干律师的,应该不怕死人吧?”任子旭说,“我们这个圈子里无声无息消失的人多,不过像顾津南这样病死的,应该是头一位,啧,怪可惜的,英年早逝。”
“……”
夏里无奈地看了任子旭一眼,终于明白柒时宜为什么不愿意给她在一起了,他这张嘴像火车,跑起来没完没了,能逗人开心,但也能把人气个半死,他们这群公子哥,嘴里说出来的话,没几分真,可偏偏就这几分真,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和某些事的局势。
“去吧去吧,死了叫我。”任子旭一个劲儿地怂恿夏里进去看顾津南。
夏里刚进去,任子旭轻轻地把门带上些,只是带了一下,并没把门关严实。
夏里知道他什么意思,如果她没猜错,那天晚上的套又是任子旭买的。
“顾津南。”夏里站在门边敲了敲紧闭的卧室门。
几秒后,门被打开,顾津南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白,头发凌乱,脸上的胡茬明显可见,应该是好几天没打理了,这样看来,他应该好几天没出这个屋子了。
挺能忍的,夏里想。
“你怎么了来了?”顾津南声音虚弱无力,说完这话,他又咳了几下。
夏里一低头,就看到了他赤。裸的双脚,还有他脚腕上那串纹身。她转身去玄关处给顾津南拿拖鞋,指尖碰到那双男士拖鞋时,夏里才发现自己进屋慌忙了些,竟然忘记换鞋了,她换了拖鞋后,拎着那双男士拖鞋过去。
“任子旭让我来看看你死没死?”夏里把拖鞋扔在他脚边。
顾津南不咳嗽了,门外那人却一阵咳嗽,不知道是被烟呛着了,还是被夏里这话呛着了。
“没死。”顾津南很配合地穿上拖鞋,“死了会上新闻的。”
“嗯,任子旭说你们这个圈子里悄无声息的死的很多。”夏里看到他这样子,忽然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不为别的,只想让他回应自己。
“嗯,他以后大概率会悄无声息地死掉的。”顾津南抬头淡淡地睨了眼没关紧的房门,“而且,我不是说了我这条命是你的吗?你不开口,我怎么敢死?”
“怎么不去看医生?”
夏里从冰箱里拿了两瓶进口矿泉水,一股脑地全倒进热水壶里,给顾津南烧开水喝。
“一个人不想去。”顾津南只站了这一会儿,就觉着累的不行,他走过去坐到沙发里。
“嗯。”夏里淡淡地应了声,“硬抗的话病能好吗?”
“能吧。”顾津南声音虚弱。
“学到了。”
她说学到了,她以后生病也学他硬抗,像学他抽烟那样。
顾津南又咳嗽,等他气息稳定了些,说:“你别乱学。”
夏里拉开包包去拿纸巾,她指尖碰到那盒未拆封的烟,随手拿出来放在电视柜上,顾津南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随后她又把手机和粉饼拿出来后,才把抽纸从包包角落里拿出来。
顾津南没接夏里递过来的纸巾,他抬下巴指了指电视柜下的女士香烟,问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夏里扯谎:“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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