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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东阳抿紧唇，没有说话。

池月唇角弯了弯：&ldo;做人最可怕的就是和自己较劲儿。乔东阳，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并不难。&rdo;

&ldo;我不完美，我知道。&rdo;乔东阳修长的手指搭在太阳穴，揉了揉，身子往后一仰，双臂轻轻搭在椅子上，仰头望向天空，&ldo;可是在我心里，她是完美的。至少不应该是这样。&rdo;

孩子心里的妈妈，都是最好的妈妈。在母爱缺失的这些年，乔东阳一直把妈妈想象成完美的模样。美丽、善良、很需要保护。这个模样的妈妈在他幼小的心里播下了种子，支撑他走过童年，少年，变成现在的他……

乔东阳低下头。

&ldo;池月，我可以抽支烟吗？&rdo;

池月点了点头。

乔东阳朝她一笑，点上烟，默默吸了一口，思考片刻，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在香烟萦绕的气息里，慢慢说出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回忆与现实碰撞，让他神色有些紧绷。

说完，整个人都有种无力的颓然。

&ldo;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rdo;

池月看着他身上熟悉的疲惫感，微微蹙眉。

&ldo;不要说你，就是我听了，也有点猝不及防，不敢相信。但是，乔东阳，也许事实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糟糕。&rdo;

乔东阳看着她。

池月说：&ldo;我们不要用世俗的标准去评价她。因为她对你来说不是别人，我们可以试着宽容一点。而且，人是复杂的，不是非白即黑。正如你所说，看上去坏的人，也许没那么坏……在家庭和感情里，她选择了感情，伤害了你和你爸爸，最终，她也受到因果的惩罚。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受伤害的女人。&rdo;

乔东阳沉默片刻，&ldo;我宁愿不知道真相。&rdo;

池月略略一顿：&ldo;你怎么就确定这是真相呢？&rdo;

只是董珊的一面之词而已，依乔东阳和她的关系，不应该相信才对的啊？

&ldo;我前阵子调查乔家那些陈年旧事的时候，知道了一点。&rdo;

也就是说，他只是借董珊的嘴得到了证实。

&ldo;乔东阳‐‐&rdo;池月轻轻靠着他，&ldo;咱们不想了好吗？人都已经去了。好坏都过去了。&rdo;

&ldo;我真想问问她，为什么。&rdo;乔东阳眯起眼，望着夜下的池塘，冷声道：&ldo;是什么让她不惜抛弃这一切。我记得，我求过她。她说……&rdo;

那噩梦一样的往事，在乔东阳的记忆里早就生了根。

她说的那些话，乔东阳也一直记到现在。

&ldo;不是妈妈不带你走，而是你爸爸……东子，妈妈争取过了，但是妈妈太弱势，妈妈得不到你的抚养权，你爸爸……死活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rdo;

&ldo;你乖乖的听话，妈妈过一段时间，就来看你。&rdo;

&ldo;你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rdo;

记忆里的声音是温柔的，可是记忆里那个撇下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是冷漠到令他恐惧的。

那个背影曾无法次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一眼都没有看他。

他拼命地长大，

可是她，没有等到他长大。

她死的时候，乔东阳不知道。

等他知道，人已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