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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昙没理他，一扬手，一只白头大鹰&ldo;呼啦&rdo;一声振翅扑入窗内，转瞬已衔住信筒远去。他目光追着鹰使没入夜色，若有所思道：&ldo;正好，借着武林大会的契机，本座也需寻到一个合适的人，助本座修炼六欲天。&rdo;巫阎浮闻言脸色一变，朝他看去。他摸了摸自己的面庞，自嘲道：&ldo;师兄，你说，我这张脸，诱得一个内力精纯又是练童子功的男人爱上我，难不难？&rdo;离无障不自在地将视线挪开来，看着墙面：&ldo;教主在说笑吧？&rdo;白昙笑了一笑：&ldo;横竖都洗不干净，不如索性做实了。只要能练成六欲天，坐稳西域武林霸主的位置，让人人都要仰头看我，我看还有谁敢提娈宠二字？不过就是要糟践自己的身子，反正我这身子本来也是要献给老魔头的，跟谁交合都一样，本座又不是女人，还能怀上孩子不成？&rdo;巫阎浮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眼神愈发幽暗森然。离无障这才反应过来：&ldo;难道……难道，这便是姬毒所言的《行欲经》最后一卷里的法子？&rdo;&ldo;正是。&rdo;离无障牙关紧了一紧，什么也没说，没了平日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态，勉强扯起唇角：&ldo;属下自会为教主物色合适的人选。&rdo;白昙垂下眼眸：&ldo;师兄待我真好，好得让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世上之人太善变，前一刻说着情话好话，后一刻就可以把人推入地狱。老魔头是如此，我也是如此，你知道他怎么丧命于我手？&rdo;说着，他铺开一张空白羊皮纸，笔尖蘸了那无色无味的赤炼虫汁，在纸上划下一道无形痕迹，迅速勾画开去，扭扭曲曲不知是何图纹。离无障盯着那羊皮纸，隐约意识到那是什么。&ldo;我说，&lso;师尊，昙儿的命是你的，为你而死，昙儿很欢喜。&rso;他便信了，饮下我喂给他的甘露。&rdo;白昙笔下一停，&ldo;你说，好笑不好笑？&rdo;离无障默不作声，呼吸微窒。&ldo;他不知，我在甘露里面下了这写密信用的赤炼虫汁，无色无味，遇热方显毒性，所以，他才会在走火入魔后五内俱焚，毫无还手之力。师兄，你可记得那日之前，我求你给我带的一卷讲易容术的密经？&rdo;白昙伏在桌上，一笔一画细细的勾，宛如提线走针织出那隐秘内情。&ldo;我将它烧了，才制成那药粉。&rdo;&ldo;如此，我便算你的共谋，师尊不死，我便会跟你一起死，不是么？&rdo;离无障惨然一笑，&ldo;我拿回易容经时发现里面缺了一页，便知有蹊跷。而当日师尊与你闭关双修，他走火入魔时我就在门外，如何会不知道里面的动静？师尊死前对你说，他有个秘密想告诉你，不是？&rdo;&ldo;你知道那秘密是什么？&rdo;白昙抬起眼皮。&ldo;不知。&rdo;离无障竟然为了白昙叛了他？巫阎浮心下冷笑，倒也算意料之中。白昙这小妖孽，娆骨天成，媚术了得，实为祸水。若他无意也罢，若有心勾引，怕是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饶是他，竟也一样。&ldo;罢了，原来师兄料事如神。如果不是你，我怕是也没有时间取血舍利。&rdo;白昙叹了口气，&ldo;你过来，将衣物脱了。&rdo;离无障不明所以，却仍将衣袍褪下来，露出一具清瘦躯体。白昙抖了抖那卷似若空无一物的羊皮纸，走过去，覆到男子白皙的胸膛上，伸手将他搂住，身体紧压上去。离无障怔然僵住，亦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压住少年的背。&ldo;赤炼墨汁上了皮肤就洗不去，如此一来，你便是我的人皮藏宝图，成了众矢之的，只有我能护着你，你便是想叛我，也叛不得了。&rdo;离无障嗅了一下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ldo;教主好生心狠。这样，无障不成了你的柏奚了么？&rdo;白昙一莞尔，将羊皮纸往地炉里一扔：&ldo;可不就是柏奚？你成了我的柏奚，你妹妹姻河也会对我死心塌地，这一手棋我下得好不好？&rdo;离无障朗声大笑，抚掌称赞：&ldo;好极，好极。&rdo;羊皮纸焦枯变黑，被白昙轻轻一吹，就在风中碎成了齑粉。他垂眸盯着灰烬中一星溅起的火种，明明灭灭：&ldo;师兄，你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只是我这人命犯煞星，你看，凡与我有牵扯的，没一个有好下场。可我虽不懂什么大恩大义，也不似巫阎浮那般冷血，你既跟了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也必竭尽全力不让你死。&rdo;离无障听他如此说，心里却是叹了口气。师尊是否当真如他所说那般冷血，世上除了自己，确是再无几人知道。可这真相，白昙许是永远都不知道的好。人都被他亲手挫骨扬灰了，知道了，只会徒增痛苦罢了。这世间痴嗔怨怒，不都皆源于活着求不得，死了忘不掉？白昙既然选了断舍离，那便由他断舍离。……&ldo;教主的意思，无障明白。&rdo;离无障戴上面具，转过身，胸膛上已隐约浮现藏宝图的纹路，又被他披上的衣袍掩住了。&ldo;此次出行，危机四伏，本座不想暴露行踪，你一个，姻合，姬毒，再加一个索图，便足矣。你且去挑个罗刹，扮作本座的模样，让其他三位坛主大张旗鼓的护送，与我们兵分两路。&rdo;&ldo;教主想的不错，这次去武林大会，路上得万分小心。&rdo;离无障不无担忧地放轻声音，&ldo;正巧，属下听说，近日有波斯来使的队伍要去焉耆，正巧是去罗布泊方向的，与我们同路。不如，我们混在其中？&rdo;&ldo;混在其中？&rdo;白昙眼中闪过一丝利光，&ldo;为何不干脆李代桃僵？那波斯来使到没到达焉耆，又干我们何事？&rdo;离无障哑然失笑：&ldo;那倒也是。我们何时出发？&rdo;&ldo;自然，是要趁夜。&rdo;&ldo;明白。&rdo;离无障又问：&ldo;药人也要一并带上？&rdo;白昙蹙眉：&ldo;把他放在这儿，不是一转眼就会给人偷了去？本座现在可离不得他的血。&rdo;离无障面露忧色：&ldo;恕属下冒昧多问一句，教主现在多久饮一次那药人血？&rdo;白昙有点不耐：&ldo;一日……一次。&rdo;&ldo;那么请教主自今日起，一个月内莫要再饮。&rdo;离无障沉声道，&ldo;鬼藤养的药人血不是寻常药物，虽可解百毒，补内力，但万物皆是物极必反，属下虽不知饮多了会有什么后果，也要提醒教主谨慎些。&rdo;&ldo;知道了。&rdo;白昙一脸的不以为然，&ldo;你快些去罢。&rdo;吩咐扈从收拾好了行装，他才想起该把藏经阁里那些秘籍藏好，免得被人偷了去，便匆匆前去，将里里外外的机关全都加固了一道。……嘶嘶……嘶嘶……寂静之中，响起一丝诡谲声响，似一只蛇在滑行。巫阎浮眯起双眼，循声望去。几步之遥的一根石柱上，赫然缠着一条红鳞毒蛇，它立起三角形的头，蛇信一吐一缩，俨然是正蓄势发动致命一袭。他却视若无睹的敛了目光，端如一尊石雕。&ldo;师尊……是你罢？&rdo;那蛇摆了摆尾，竟发出人声。&ldo;三魂六魄只余一魄留在尸身内，也跑不出这天山外……&rdo;&ldo;是又如何？&rdo;巫阎浮面无表情，伸出蔓藤缠绕的手去，指尖触到蛇头，见它畏惧的往后一缩，便反手捏住了七寸，虽无什么力度，威胁之意却分毫不弱，&ldo;你以为你现在能趁人之危，杀了为师不成？&rdo;&ldo;嘶……徒儿自然不敢。&rdo;姬毒未料到他竟如此坦然，毫无失势的弱者之态，反倒先发制人，心下涌起层层恐惧。虽已换了副躯壳，貌露病态，言语举止间，西域武林霸主的气势仍在，姬毒本是怀了杀心前来刺探，现在却实在不敢轻举妄动。要知巫阎浮向来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纵横武林王廷，只手遮天，在世人眼里是魔神般的人物，在他这个徒弟看来更是如此。即使下错了白昙这一颗棋子，尸身被挫骨扬灰，眼下看来，他也绝没有陷入死局。&ldo;不敢？这天山上刚一易主，我看你便对那小妖孽嘘寒问暖，心思都打到了为师的尸首上……&rdo;巫阎浮声音骤沉，透出几分狠戾，&ldo;倒是胆大得很呢。&rdo;&ldo;若知师尊已借尸还魂，徒儿绝不会如此。&rdo;姬毒小心试探，&ldo;师尊当真是神机妙算，想必这药人躯体亦非凡物，要恢复功力也非难事。&rdo;巫阎浮狭眸半敛，唇角戏谑地勾起：&ldo;你这套招数哄哄小妖孽还行，对着为师就不必了。为师虽落魄至此，可在你身上施的咒却还没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