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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声音，“小月。”一句熟悉的话语瞬间让苏月的脑袋恢复了清明，她立刻睁开双眼，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再看看现在的时间显示才六点，她心头隐隐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轻的拉开身上的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洗手间，边走边问，“小小你怎么了？”“小月，我是和你告别的。”孙小小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好像用尽了她身上最大的力气。苏月的瞳孔不由得睁大，迅速关上了洗手间的门，急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苏月有些慌了，声音越发急迫，“小小，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你说出来，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解决不了的。”孙小小声音听起来很是哀伤。苏月的心头涌起了一丝希望，积极劝慰她，“不会的，只要努力，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我怀孕了。”她快速出声，像是一口气将胸中所有的隐忍都脱口而出。“没事的，不就是怀孕吗？”苏月说完后愣了几秒，惊讶出声，“什么！你居然怀孕了？”孙小小淡淡的嗯了一声。“谁的？是不是李建豪那个渣男的？没关系，你说，是不是他逼你的，我找他算账去，再不济就去告他……”苏月越说越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找到那个渣男，将他一顿暴打。“不是他。”一直沉闷的孙小小突然间打断了苏月，浇灭了苏月的所有冲劲。苏月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讶的张了张嘴，喉咙里此时竟吐不出一句话，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后，再次问道，“那，那是谁？”孙小小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后，缓缓出声，“小月，你能不能先答应我，我和你说了之后，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苏月的黛眉蹙起，微微抿了抿唇，“好，我答应你。”“你记得上次我们在惜容姐的酒吧玩的时候吗？”“记得。”“那晚，你记得是谁送我回去的吗？”苏月在脑中快速搜索那一晚的记忆，当时她被凌墨寒带去厮混，而后孙小小就留在了下面的酒吧和他们一起玩，之后就听凌墨寒说已经让李思远送她回去了。苏月心头缓缓浮起了一个猜想，她沉了沉声音，“是李思远吗？”“嗯。”孙小小艰难开口，“那晚，李思远送我回去，遇到了李建豪纠缠我，就帮我把他赶跑了。我心情不好，就找李思远拼酒，后来两人都喝多了，结果……”她死死的咬住唇，后面的话不必说，苏月也是知道了。人生的选择（二更）“三个多月了。”苏月吃惊，“你怎么这么久才发现？”孙小小自嘲一笑，“我的例假一直不正常，所以倒也是没在意，只是突然发现肚子好像大了点，你知道我是不会变胖是体质，所以便去医院做了个检查，一查竟然是怀孕了。我以为是查错了，因为我除了肚子大了点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医生说，有的人不会有孕吐。呵呵呵，我居然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很好笑？”苏月蹙起了秀眉，神情严肃，陷入了沉默。孙小小也沉默了一会儿，只是间隙有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终于她再次缓缓出声，语气坚定，“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会独自抚养他。”苏月虽然早就猜到了孙小小的选择，但是听到她说出来，心中还是诧异无比，“小小，你确定吗？独自抚养孩子不是一件小事，李思远虽然平时浑了一些，但是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和你一起抚养，承担这份责任，孩子也会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孙小小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不是个会逃避责任的男人，所以我故意不想让他知道。”苏月疑惑不解，“为什么？”孙小小缓缓逸出一声轻叹，“我不想这个孩子成为束缚。”她心中很清楚的明白，李思远给不了她爱情，对没有感情的丈夫来说，孩子只会是束缚的手段。他与她早就注定了要背道而驰，从那一天开始。那天她从头痛欲裂中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就明白了李思远的选择。他不想与她过多纠缠，那她也不会去缠着他，反正他们只是刚刚认识，但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缕淡淡的失落感。她头痛的要死，并没有去深究昨晚他们有没有做预防措施，直接倒头再次入睡，什么也不想管，像是拒绝这个世界的意味。或许她当时只有一个思想，睡到地老天荒，宇宙毁灭，这样她就不用面对残忍的现实。被深爱的男友背叛欺骗，暴力威胁，她的心中痛苦无比。其实，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一晚并不是意外。是个成年女性都会理性的思考，在自己的房间和陌生男人拼酒的后果，她又何尝不知？只是她的心中有很多很多负面的情绪都无法发泄，她只想放纵自己，任其堕落，反正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情况能比现在更糟糕了。既然已经掉入了痛苦的泥沼，她一点也不介意再陷得深些。也许，当泥沼彻底吞灭了她之后，一切痛苦就随之消散了。就是抱着这种想法，她在酒精的冲动下，与刚见面的男人来了一场一夜情，事后她也不想去管，只想着就这样一直堕落好了。反正即便有什么后果，也是她自作自受。她觉得自己也是个颇有心计的女人，利用了别人缓解自己心中的压抑与痛苦，还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在她掉入低谷之后的几天，她突然想通了，慢慢振作了起来，想将一切翻篇，想将自己的错误都抹掉。再遇李思远，她故意装作不认识，就是想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反正这也是他所希望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那之后，他总是喜欢纠缠着她，任意妄为的闯入她的生活，总是一副嬉笑的脸，不时的卖萌耍贱，和她斗嘴，让她那颗压抑死去的心竟又开始有着死灰复燃的趋势，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刻意疏远他，逃避他，但是他就像是一块牛皮糖，拼命的粘上来，她越逃避，他就粘的越紧。她放弃了，随便他怎么折腾。慢慢的，他们开始越走越近，她的心中有些恐慌，她很清楚，唯独他，是不可能的。李思远虽然与她亲近，但是似乎只是享受与她玩闹的那种乐趣，像是一个孩子与她不停的较劲，而且她也听说过，他从未为任何女人停留过，一夜情实属家常便饭，与他交往的女人时间都不长。她没有奢望，亦没有希望。但是她又不想破坏这一切，不与他过分亲近，又不与他过分疏远，摆出毫不知情的样子，与他斗嘴玩闹。直到她拿到检查单的那天，她明白，一切都要结束了。她没有后悔，一切都是她的惩罚，随便利用别人的惩罚，没关系，她会坦然接受的。苏月按压住心头的惊讶，忍不住问道，“小小，你不会对思远？”孙小小静默了几秒，缓缓点头，“所以你应该懂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最后的尊严。”苏月瞬间就明白了，正是因为小小喜欢上了李思远，才不想用孩子束缚对方。因为爱，所以不想束缚。这苏月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要走？”孙小小惨然一笑，“我没得选择，这里的消费水平太高，抚养孩子对我来说太吃力了。”“但是小小，我可以帮你。”“嗯。我知道，但是，你不能帮我一辈子的，我也不能接受这样。”苏月心中已经了然，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未来要走的路，而人生的路只能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