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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算了算了,我们都不说了。”李济运开始收拾行李。
&esp;&esp;朱芝刚坐下,又站起来,说:“好吧,我报到去了。你一路顺风!”
&esp;&esp;李济运把茶杯哐地丢进行李箱里,说:“顺风个屁!我伤天害理去!”
&esp;&esp;朱芝刚要拉开门,又回头说道:“老兄,从来没见你发这么大的脾气。我有时真想赌气,不管那些鬼事!乌柚这张床,要响就让它响!”
&esp;&esp;李济运只是摇头,望着朱芝出门去。他俩已很习惯说哑床云云,这是他俩才明白的专有名词,早没有任何暧昧颜色了。李济运独自关在房间连抽了几支烟,才叫朱师傅开车在大堂前面等着。他估计毛云生早已到漓州了,却不想打电话去过问。毛云生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此事能躲就躲。不是刘星明紧紧逼迫,毛云生也不会去的。
&esp;&esp;李济运慢吞吞下楼去,天色昏暗得像快黑了。看看时间,四点刚过。朱师傅问是不是回县里,他说到漓州去。正是堵车高峰期,朱师傅有些急躁,嘴里骂骂咧咧。李济运只说别急,又不是去救火。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堵车竟是件好事,他不想急匆匆赶到漓州去。刘星明吩咐毛云生先去,肯定把意图都说确切了。就让毛云生去做吧。他巴不得地塌下去,汽车再也不走了。朱师傅车技好,有空子就想钻。李济运不许超车,慢慢移动就是了。他闭上眼睛养神,耳边的喇叭声嘈杂一片。他平时很讨厌汽车打喇叭,今天却是心不烦气不躁。
&esp;&esp;电话响了,他猜肯定是毛云生。掏出手机看看,果然是的。他不想接,任手机唱着歌。毛云生却是不停地打,他只好接了:“哦,毛局长,我刚才开会把手机调振动了。”
&esp;&esp;毛云生问:“李主任,您到哪里了?”
&esp;&esp;李济运说:“我才散会,还没出城,堵得厉害。有事吗?”
&esp;&esp;毛云生说:“还不是那个事!您不来,我不好做主啊!”李济运说:“刘书记不是同你说了吗?你按照刘书记意见办就是了。”
&esp;&esp;毛云生却仍是问那句话:“您什么时候能够到?”
&esp;&esp;李济运见毛云生一心要等着他去,便说:“毛局长,刘书记的意见很明确,你遵照执行就是了。你等着我来亲自鉴定,还是等我来帮你扯手扯脚呢?你先处理吧,我手机快没电了。”
&esp;&esp;李济运挂断电话,就把手机关了。他想先让毛云生办着,看看结果如何。明天实在没有办成,再想办法也不迟。汽车好不容易出了城,又叫朱师傅别开快了。平时两个半小时的路程,今天跑了三个多小时。到了漓州,也不忙着住宿,找家馆子吃了晚饭。李济运要了一瓶酒,叫朱师傅陪着喝。朱师傅推让几句,也就喝上了。朱师傅喝了几杯酒,就说到舒刘二人。他说送他俩去精神病医院,真是要遭雷打的。李济运说你只管开车,当聋子做哑巴吧。
&esp;&esp;吃过饭,李济运让朱师傅去宾馆开房,他还要出去有事。朱师傅问他去哪里,要送他去。他说你只管去开房子,我回来找你就是了。朱师傅不便多问,就开车去宾馆了。李济运打了的士,去市物价局找熊雄聊天。他不敢开手机,怕毛云生打电话进来。他进了物价局大院,径直跑到熊雄家敲门。熊夫人开了门,只道来了稀客。熊雄闻声迎到门口,说老同学这么神秘,怎么不打个电话呢?李济运说碰碰运气,访而不遇回去就是了。
&esp;&esp;李济运进屋落座,熊夫人沏茶端上。熊雄见李济运似有心事,便请他到书屋说话。熊夫人就说你们老同学聊天,她就不管了。关了门,李济运叹息再三,说了舒刘二人的事。熊雄拍案而起,直道暗无天日了。
&esp;&esp;“我同明县长、朱部长都反对,刘星明却一意孤行。我反对不成,还要来执行他的指示。我会成罪人啊!”李济运微有醉意,使劲地拍着脑袋。
&esp;&esp;熊雄说:“他说鉴定是假,真实目的就是要把人关进精神病医院。”
&esp;&esp;李济运点头道:“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我不想自己办这事,只好躲起来。我真恨自己,没本事反抗。”
&esp;&esp;“你们明县长都无力反抗,你奈他何?你也不必自责。”熊雄气得不停地捏着手“我实在是在市委领导面前说不起话,不然非告刘星明不可!”
&esp;&esp;李济运说:“田副书记是信任我的,但我怎么敢同他说?说不定他更信任刘星明哩!人家能做到县委书记,上面肯定还有更高的人。”
&esp;&esp;“没有几个领导干部不被告状,但有几个人会被查处?靠山!”熊雄说。
&esp;&esp;李济运说:“老同学,刘星明为什么非把这两个人送进精神病医院不可?我一路上都在想,
&esp;&esp;也许不光是他心胸狭窄。”
&esp;&esp;“你是说他怕人家真抓了什么把柄?”熊雄问。
&esp;&esp;“我猜可能如此。”李济运说“他嘴上说得堂皇,说是怕影响乌柚的发展,他是怕影响自己的发展。”
&esp;&esp;熊雄说:“他那是慈禧太后的口气!慈禧太后说,谁让我一时不舒坦,我就让谁一辈子不舒坦。”
&esp;&esp;两个老同学激愤到底,无非是意气之辞,于事毫无补益。李济运说:“老同学,我是有些灰心了。你年纪轻轻级别就上来了,日后万一有机会往高处走,可一定要尽可能做点好事!”
&esp;&esp;李济运这么一说,谈话气氛就变了。熊雄只当是玩笑,说:“老同学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个业务型干部,运气好的话,临退休前解决个副市级空头级别。”
&esp;&esp;“说不准说不准!人的运气,真说不准!”李济运说。
&esp;&esp;熊雄说:“不是我吹嘘自己如何正派,我真有可能说得起话,马上还舒泽光清白,刘大亮的举报坚决立案调查。”
&esp;&esp;李济运又是感叹,说:“我相信老同学的人品。我想自己也会这样,哪怕我是明阳这个位置,我也会据理力争。”
&esp;&esp;熊雄问:“舒泽光嫖娼案,一看就知道有人设了圈套,很容易查呀!难道刘星明这么下作?”
&esp;&esp;李济运说:“乌柚那边说法很多,有说是刘星明干的,也有人说是他别的对手干的。物价局副局长余尚彪你知道的,他是真有经济问题。有人说,他们家怀疑是舒泽光检举的,就陷害他。余尚彪的弟弟是电视台的摄像,那带子就是他摄的!舒泽光已是死老虎,谁替他去查呀!反正是桩疑案。”
&esp;&esp;熊雄摇头道:“济运兄,想想世上这么多不平事,我们却无能为力,真是悲哀!有时候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啊!”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李济运告辞出来。他回到宾馆,向前台打听了,就去找朱师傅。朱师傅说毛云生已在他房间坐着,要等着向他汇报。李济运醉意未消,气得火冒三丈,骂了几句粗话。心想毛云生真不是东西,非得逼着他亲自做这恶人。可这又是自己职守所在,生气又能如何呢?李济运决定不给毛云生好脸色,不管他如何汇报情况,不管这事如何处理。
&esp;&esp;毛云生开了门,迎着李济运喊道:“李主任您回来了。”
&esp;&esp;李济运只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坐下。毛云生说:“李主任,人都送进去了。”
&esp;&esp;李济运后脑勺上一凉,顿时酒意全醒,问:“他俩真有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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