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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对劲啊。武祯一爪子托在腮下,摆出像人一样的姿势沉思着。她原以为是什么妖法术法之类,将人变成的猫,现在看来,并非普通的法术所致。等梅贵妃理好自己滚得乱糟糟的白毛,武祯又来了一次,这回,她观察的更加仔细,清楚的发现梅贵妃周身裹着一团黑影,那东西就像一块人皮将她牢牢束缚成了猫的形状。理所当然的再次失败了,不过武祯已经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不是很厉害,但很麻烦。用有灵性的动物皮毛制成的&lso;地衣&rso;,要想解开,寻常术法无用,只有一种办法‐‐至亲之人的眼泪,至少四个。也就是说,这玩意儿要想从身上脱下来,得找四个梅贵妃血缘亲近的亲人,将他们的眼泪洒在梅贵妃身上,这才行。巧的是,梅贵妃在这世上的血缘亲人,大概也就剩四个了,一个太子,她的亲生儿子;一个梅四他爹,是贵妃的亲哥哥;一个梅四,还有一个……梅逐雨。武祯现在要思考的就是,怎么弄哭这几位,当然主要思考的是怎么弄哭小郎君,其他几个都没什么难度,但小郎君,说实话她有点舍不得折腾。&ldo;怎么样,是否有什么麻烦?&rdo;武皇后有点沉不住气。武祯回神,&ldo;有点棘手,我明日准备好了再来。&rdo;说完,她跳窗跑了,也不管武皇后什么表情。武祯没急着出宫,先去找太子。太子是梅贵妃的亲子,她也就这一个孩子,平时在武皇后膝下管教,武皇后待他如亲子,梅贵妃却与这个儿子不怎么亲近,或者说除了武皇后,梅贵妃对谁都有种淡淡的矜持,比起儿子,她甚至更喜欢武皇后所生的公主。太子如今不过九岁的年纪,是个小胖子,还爱哭,拿他的眼泪简直毫无难度,武祯只是趁这小太子独自在内室写功课的时候挠了他一爪子,这小胖子就哭唧唧的给她贡献了许多眼泪。看着软绵绵像个大白面团的太子哭唧唧的抱着被她挠红了的手,委屈的不行,武祯决定下回进宫来给他带点有趣的小玩意补偿一下。武祯接着出宫去找梅四,梅四在家中画画,脑袋上绑着一根红色的额带,头发有点乱,袖口沾了墨,一副邋里邋遢的颓丧样子,桌旁还放着没有动过已经凉透了的饭食。一心一意扑在画画上的梅四隔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祯姐来了,他慢了半拍的用笔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将绑着的头发弄得更乱了,才惊讶的说:&ldo;祯姐,你什么时候来的!&rdo;说完他赶紧把自己面前的画遮住了,&ldo;我还没画完,不能看!看了就没惊喜了!&rdo;武祯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梅四确实花了心思画的,和时下流行的鬼怪辟邪图不太一样,他的图中鬼怪每一只都很别致独特。梅四把画收好了,才想起问她来干什么,&ldo;祯姐,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啊?&rdo;梅四偶尔还是很敏感的,觑着武祯神情,他试探的问。武祯:&ldo;对啊,来,哭给祯姐看看。&rdo;梅四一脸智障:&ldo;啊?&rdo;武祯:&ldo;哭啊,开始。&rdo;梅四:&ldo;等一下,怎么就开始了,我还没准备好!&rdo;他都没想起来问自己为什么非得哭不可,听见武祯喊开始就有点慌‐‐可能是从前被她拉着练弓箭落下的毛病,武祯曾经规定他们必须在固定时间内射出多少箭,规定时间没完成的就翻倍,真是一段痛苦的操练经历。梅四听到她那个熟悉的&lso;开始&rso;就下意识想找弓箭瞄准,心慌的都冒汗了。拿到梅四的眼泪,武祯再去找梅四他爹,梅四他爹是国子监祭酒,性格是挺好的,对谁都和善,就是对自家儿子不和善,总想让他好好学习以后子承父业,但梅四不乐意,于是三天两头被他爹收拾。武祯在一家酒楼找到了梅祭酒,他正和同僚在酒楼喝酒,大倒苦水诉说家中儿子没长进,武祯听了一阵中年已婚郎君的家庭烦恼,手指一动,就有一阵风沙吹进楼里。他们坐的窗边,梅祭酒正说着儿子不孝伤透他的心,忽然被这阵不知哪来的风沙迷了眼,当时眼睛就红了,再揉两把,老泪纵横。成功拿到梅祭酒的眼泪之后,就剩下梅逐雨的。武祯到处找不到他的踪迹,最后却在自己家附近寻到了他。他牵着马站在一棵树下,就那么静静望着豫国公府的大门。武祯曾经玩笑般的跟他说,若是想见她可以给她写封信笺,看到信笺就会去与他相见,然而梅逐雨一次都没写过,他一直就这样,不曾主动来打扰她,只是等着她想起他,去找他。梅逐雨在人家门口附近站了一会儿就准备走。&ldo;来找我。&rdo;站在他身后的武祯笑着问。梅逐雨好几天没见到她,直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轻啊了一声。今日他办完了公事,能早些回家,但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里来了。傻站在这看门和墙,其实本也没想到能恰好遇见她,猝不及防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先前几日的惆怅都好像一下子被扫空了。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梅逐雨心里想着能做点什么让武祯开心的事,而武祯心里想着,该怎么让他哭。不然,故技重施?武祯手指稍一动,街上就扬起了一片风沙。今日天气不好,天空阴沉沉的,时不时刮一阵风,街上灰尘又大,武祯这一下让风沙刮得有些大。&ldo;小心风沙迷眼。&rdo;梅逐雨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随即武祯感觉眼前一暗,小郎君伸手小心的拢住了她的眼睛为她遮挡风沙。武祯眼前恢复明亮的时候,抬头看向梅逐雨,他的眼神明亮而沉静‐‐就是没有一点红。武祯拉住了他一只手,然后再度勾勾手指扬起一阵风沙。梅逐雨果然用仅剩的那只手给她遮了眼睛,然而这次他依旧是眼睛没红,倒是耳根底下有点红。看来这方法没用。武祯思索着该怎么办,她又不能像对梅四那样直接让他哭,梅四那群小子是习惯了她这样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敢问,但梅逐雨……她这小郎君啊,瞧着就是个认真的性子,要让他哭,总得给个理由先。还是得找个什么意外才行。天阴沉了许久,终于下起了雨,开始只是飘飞几片雨丝,但是几息过后,突然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又急又密的雨滴狠狠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与水雾。路上行人猝不及防间,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武祯和梅逐雨被困在路上,他们本是准备一起随便走走,谁知突然遇上这场雨,只能就近躲在附近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梅逐雨那匹马也被牵到了屋檐下,在武祯一侧给她挡着飘进檐下的雨。雨下来的太快,匆匆忙忙间,两人虽然躲得快,但身上还是打湿了一些。武祯有点心不在焉,想着怎么让小郎君哭呢,旁边梅逐雨倒是一心一意,看着她脑袋上衣服上都溅了水,犹豫一会儿,还是伸手过去给她擦了擦。拉开外面的袖口,用里面白色中衣给她擦的。武祯被他擦回了神,见他自己衣袍滴水却伸着手给她擦头发上水珠的样子,忽然笑了。她拉下小郎君的手,&ldo;好了,不用。&rdo;接着转身在身后这户人家的大门上叩了几下。门开了,开门的仆人一见她,赶紧敞开了门,&ldo;是武二娘子啊,这么大雨,怎么过来了,来来,快请进。&rdo;武祯嗯了一声,&ldo;你家郎君和娘子在不在?我们路过这边,来避避雨。&rdo;&ldo;在的在的,您二位快请进,我给您把马牵着,来来。&rdo;武祯拉着梅逐雨,被人殷勤的引进了屋里。她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好像这是她家似得,熟门熟路的给梅逐雨介绍院子,&ldo;瞧见那几棵牡丹没,叫银红烛照,碗口大的花,一枝能开六朵,是牡丹珍品,可惜现在还未开,得再等上几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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