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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多哥哥还是固执的要死,苏御信一股火气冲头,大声说:“我他妈的为了能让你赶紧从这破事里抽身什么事都能干!”“我就是不能看着你为了我干什么事都干!”一人吼了一句,这才发现这一次的争吵是多么的莫名其妙。他知道御信没有恶意,只是为了自己而已;他知道御安不知在指责自己,只是不忍心罢了。可看似小小不然的矛盾,怎么就吵起来了呢?忽然间,苏御安的心百感交集。事后,他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能冷冷地看了御信一眼。“或许,你换个情人就不会这样没原则了。”闻言,苏御信当场愣住。随即,他的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这让两边的眼角和鼻梁上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但是很快,苏御信平静而又坦然地长吁了一声,略有些冷漠地说:“回酒店吧。”季子涵究竟醉了没有已经不是兄弟俩在乎的问题。而事实上,季子涵只是有些醉意而已,还没到头晕眼花脚底踩棉花的地步。不及之前,他听见了兄弟俩离开时的关门声。他没有动,从衣领里抽出一条褪了色的红线,红线上系着一个小小的老式挂坠,看上去像是可以装照片的那种。季子涵并没有打开挂坠,他只是紧紧地握在手里,嘴里呢呢着:“真快啊,一晃儿十八年过去了。你刚走那会儿我还在想,这十八年可怎么熬啊。你看看,这不过来了。你说我怎么办?你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俩手一撒享清福去了,把这么多事留给我……苏臣啊苏臣,你不该啊,那是你儿子啊。御安像你,那性子,那眼神,就连喝酒的姿势都像你,你要是活着就得后悔死!”蹲在门口的负责保护季子涵的张洛泓把符从门上拿下来,摸着下巴琢磨了一番,觉得这个季子涵知道的怕是比御信他们哥俩想的还多。不过现在嘛,张洛泓决定先去吃饭,回头再跟御信说这事。人是铁饭是钢,他跑了一天,又饿又渴。季子涵这一觉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晚上快十一点才醒来。睁开眼屋子里黑漆漆的,看样子微微还没回家。女儿大了,有些事他也不好管着,好在女儿知道分寸,不管多晚都会回家,从不在外留宿。即便如此,当父亲的还是牵挂着孩子,季子涵起了身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头还是有些晕的,季子涵揉了揉额头,看到挂坠还在衣服外面就把它塞回去。挂坠刚接触到皮肤上就发出滚烫的温度,季子涵被烫的龇牙咧嘴,赶紧将挂坠再抽出来。挂坠还在手里散发着热量,季子涵的脸色却戒备了起来。眼睛不再浑浊,瞪的大大的看着自己的家,他的嘴角紧抿,眉头紧蹙,整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宿醉的模样。客厅非常昏暗,但并无异常。通往书房和卫生间的门紧闭着,通往厨房的门却打开了一半,他不记得下午有没有关上厨房门。但他知道自己的习惯,厨房会有一些味道,他总是习惯在不用厨房的时候关上门的。这只是生活中的小细节,没必要去深究,但季子涵却像惊弓之鸟,惊愣地看着厨房门缓缓起身。手紧握着挂坠,因为过于用力而使他的手骨节泛白。一步一步,缓而不断地朝着大门走去。偌大的家仿佛变得空空荡荡,连一件家具都没有,只有完全安静这种陌生的认知充斥着他的脑子。完全安静,没有半点声音,包括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季子涵开始咬住嘴唇,用疼痛提醒自己他还活着。他继续朝着大门走,期间,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厨房门。他的家很大,从沙发走到大门至少需要五十多步,这个过程似在煎熬着他的精力,每走一步都要消耗一点儿,才走出去一半,他已经大汗淋漓。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挂在嘴角,一点腥咸。咚咚咚,咚咚咚……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吓了季子涵一跳,他险些惊叫出来!身上的衣服顿时被冷汗浸透,带着恐惧的冷意顺着脊梁骨延伸至头顶,头皮发炸,冷汗流进眼睛里,视线一片模糊。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多少唤醒了些季子涵的理智。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试着问:“谁?”门外没有回音,只有同样频率声音的敲门声。季子涵的双手相握,把滚烫的挂坠包裹在掌心里。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声叱问:“是谁在外面?”随着他的叱问那敲门声戛然而止,房子又回到完全安静的状态,但是这样显然更加糟糕。季子涵本想要出去,可现在这么做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呆呆地站在客厅中间,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一些事情。咔哒!门锁动了一下,季子涵快要忍不住叫出声的时候,房门传来一阵钥匙的哗啦声,紧跟着,房门开了……季薇薇发现屋子里没有灯光以为父亲已经休息,才走到玄关就见父亲脸色苍白地站在她对面,当时她吓的嗷一嗓子叫出来,慌乱中碰到了玄关的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房子一隅,终于让季薇薇看到父亲还喘着气,她这才放下心来。可季子涵却没女儿那么好运。季子涵看着季薇薇白里透红的健康脸色,还有她身后泛着青白脸色的它。季薇薇拍着胸脯走进来,埋怨着父亲大晚上的干嘛不开灯,吓了她一跳!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回到家还看到父亲神经兮兮的样子。唠叨着走到季子涵面前,这才发现父亲脸色不对。季薇薇皱着眉头,摸了摸父亲的手温,“爸,你不是生病了吧?哪不舒服吗?”见父亲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吭声,季薇薇更觉古怪,伸出手在父亲眼前晃了晃,“爸,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因为父亲的反常而让季薇薇忽略了应该马上开灯的事儿。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天上挂着的那轮半玄月,一朵云飘过来遮掩了月光,使得季子涵的大半张脸都隐没在昏暗中。唯一清晰可见的右眼里是季薇薇难以理解的情绪。季薇薇紧蹙着眉头又上前一步,抓着季子涵的肩膀急切地问:“爸,你别吓我啊。”那朵云懒散地飘走了,半玄月露出来一片的皎洁。季薇薇可清楚地看到父亲脸上的表情,她太在乎父亲眼神想要表达的寒意,她紧紧盯着父亲的眼睛!在父亲的眼睛里似乎有个人影,一开始,季薇薇以为那是自己,但是,她是长发!她也不胖!季薇薇好像陷进了父亲的眼睛里,死死地瞧着瞳孔里那个小小的人影。短发、宽肩……这不是自己!季薇薇猛地回头!昏暗的玄关,原木色房门,还有自己刚刚甩掉的红色鞋子。出了这些别无他物,哪来的什么人?是不是看错了?季薇薇又回了头再看父亲的眼睛,那个人影还在,甚至更大了一些。仿佛那个人影走到了自己面前!这一次她看到了里面的人穿着一件半袖连帽衫,胸前还垂着帽子上的绳带。季薇薇的头好像痉挛似地抖动起来,第二次转回头的时候颈椎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没有,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季薇薇不敢再回头面对父亲,但脖子似乎不听她的使唤自顾自地扭了回去。她甚至忘记了闭上眼睛逃避恐惧,缓缓地转过头,父亲的鬓角进入视线,接着是脸颊、额头、眼睛……没了眼白的眼睛变的墨一般漆黑,那黑像是粘稠的液体缓慢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呕!季薇薇干呕了一声的同时发出凄厉的惊叫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极力向后蹭着。她紧紧闭着眼睛抱着自己的头,尖叫着。忽然手背上一阵刺痛,紧跟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她死命地往后拖,季薇薇惊恐地叫喊着救命,爸爸救救我,快来人救命。季薇薇的叫喊声终于引来对面邻居家的注意,这户人家打开了门,正好看到季薇薇被拖出来。“哎呦,微微这是怎么了?”听见了邻居的声音,季薇薇如抓救命稻草一般爬了起来,死命地朝着邻居抓着,喊着:“救救我,救救我!”邻居尴尬地笑了两声,不仅没有上前去解救季薇薇反而后退了一步,“这是闹的哪一出儿啊?”“救救我啊,阿姨。”季薇薇哭喊着朝着邻居家挣。那股拉着她的力量更加强大地困住了她的双臂和腰部。她在惊恐之中胡乱踢踹着,却听邻居阿姨说:“这孩子怎么还跟你爸爸动手啊。”闻言,季薇薇猛地一愣,下意识地转头一看,身边拉着她的正是她的父亲,季子涵。季子涵的脸色也很苍白,抱歉地对邻居笑了笑,“孩子喝多了,闹着呢。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没事没事,小年轻的都这样,我们家那丫头闹起来比微微还邪乎呢。”邻居和气地说,“得了,快别闹了。”看到邻居关了门,季薇薇浑身哆嗦着不知所从。她看着父亲,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再正常不过。她急了,双手捧着父亲的脸死死地盯着。季子涵却没有问她为何这样,拉下她的手近乎于粗暴地扯着她往外走!“爸?”季薇薇好像是木偶一样被父亲拉扯着走出楼门,“爸,你说句话,刚才、刚才怎么回事?”“闭嘴!”季子涵厉声喝道。季薇薇愣了,随即察觉到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绝不会有假。那刚才怎么回事?那个任凭她叫喊,摇晃都没反应的人是谁?季薇薇因为瞪大眼睛而变成八字的眉毛忽然紧紧皱了起来,双眉头几乎快拧成一个疙瘩!她疑惑地看着父亲的背影,一直被拉扯到小区门口,才说:“爸,我们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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