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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母亲病了（第1页）

2008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奥运会第一次在中国举办，全世界的关注点都被吸引来了。从奥运圣火的国际传递到国内传递，大家第一次觉得世界离我们这么近。

开幕式当天，日子特别好记，2008年8月8日，潘修礼、于港、赵学东三个人相约到五四广场观看开幕式表演。此时的五四广场早已挤满了人，相关部门也派出了人员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现场还特意搭建了一个大屏幕用于直播开幕式盛况。

之后的日子里，所有的报纸都是大版面来报道奥运会情况，奥运冠军也开始井喷，东道主效应明显，达到了金牌榜第一！

奥运会后，潘修礼经过综合考虑，按照父母的期望，回到了济南，并且找了一份保健品销售的工作。保健品销售工作的模式也简单，就是利用送免费报纸、举办免费健康讲座并赠送礼品的机会，宣传自己的产品，进而达成销售的目的。潘修礼基础工作做得不错，跟大爷大妈关系维系的很好，下一步就可以销售保健品了。

11月的一天，潘修礼接到了姐姐的电话，说是潘母得了肝癌，让他赶快回去。潘修礼一下子泪如泉涌，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在电话里也没能问的那么明白。当天，潘修礼向公司请假，说明情况，第二天早上就回家了。

回到家，看到母亲的脸蜡黄蜡黄的，身体也瘦了，潘修礼心中一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哭起来，不过还是忍住了。家里人并没有告诉潘母得了肝癌，只是说肝不太好，还需要复查。潘母也很自觉，吃饭的时候主动跟家里人的饭菜隔开，自己端着碗吃饭。每每此时，潘修礼都很难过，打记事起就照顾这个家庭的母亲，居然被隔离起来，虽然也知道这是疾病所致，终究心里不是滋味。

潘修礼问清楚母亲的症状，跟母亲商量着去医院确诊病情。潘母平常最节俭，涉及到花钱的地方总是能省就省，这次生病也是实在扛不住了才去做的检查。复查的事，按照潘母的行事风格是不会去的，这次居然说用商量的口气问用得着去吗。潘修礼给了肯定的答复。潘母当晚收拾妥当，准备第二天的复查。潘修礼睡不着，总觉得这不是真的，他曾预想过这天的到来，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内心的滋味很复杂，既想尽快确定病情以求心安，又怕确定病情接受不了，不知不觉天亮了。

潘修礼一家起床赶往医院，姐姐也来了，在公交站牌等着与家里人汇合。一路上，潘母主动与司机攀谈了起来，坐车的氛围顿时活跃了起来。潘修礼笑而不语，静静地听着母亲说的每一句话，试图体会潘母此时的心境。

医院里，经过一系列检查，潘母被安排住在了肿瘤科一楼病房。潘修礼去找医生了解病情，“你母亲的病确诊了，是肝癌晚期。没有手术的必要性，化疗和放疗都没有了效果，当前情况下，做手术会加重病人病情，不如养着。”医生说。

潘修礼跟父亲、姐姐转达了医生的话。父亲回家去了，姐姐也要照顾孩子回去了，潘修礼留下来照顾母亲。医院没有陪护的床位，晚上的时候就打地铺睡觉。

潘母人缘很好，从住院第二天开始，舅舅、姨妈、干儿子建军、潘氏家族内婶婶、嫂子陆陆续续来看望潘母。潘母跟每一波来看望的人都讲一遍生病的前因后果，渐渐的开始体力不支起来，潘修礼有时也会代母亲讲一讲相关的病情。潘修礼明显感觉到潘母体力在衰减，刚入院的时候完全自理，慢慢的走路、上厕所都需要搀扶。住了一个星期后，潘母要求出院，因为没有告诉潘母她的实际病情，只是说了肝炎，潘修礼也不好拒绝潘母的出院意愿。潘修礼跟医生做了咨询，医生答复住院是静养，回家也是静养，在哪里都可以。就这样，住了九天院后潘母出院回家。

刚进家门，被搀扶着的潘母说了一句“没想到我还能回家”，潘修礼顿觉一阵凄凉，鼻子一酸，泪水行将落下。潘修礼意识到了自己的情不自禁，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硬生生的把眼泪挺了回去。

姐姐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床铺，让潘母可以尽快休息。潘母坐到床头上，鞋子还没脱，就听见天井里的狗吠了起来。大家知道，这是有人来了，八成是看望母亲的。果然，来人是邻居婶子，带着本家儿媳妇，手里提着水果，来看望潘母。

“哎呀，嫂子，这是刚从院里回来吧。俺还不知道你住院呢，本来寻思着去城里看你，这不一直也没抽出空来。刚才看见一辆面包车停在角门口了，我寻思着准是你出院了，这不我赶紧带着俺媳妇一起来看看你。”隔壁婶子一进门就说起来，潘修礼赶紧让座，她一边坐一遍问潘母情况。

“这不前段时间去西乡坐席，俺外甥娶媳妇。头晌午没事，过晌午就刮北风了，没遮没挡的，我看见北乡俺二姐姐穿的少，就把我的袄给她了，这不我就感冒了。感冒了我就吃药，吃了两天，不管事，后背也疼，见了油腻也恶心。我寻思赶紧去医院查查吧。明德他爸爸跟我去做检查，一做检查，人家医生问谁是家属，就让我出来，光让明德他爸爸在里面，跟他说病情，不跟我说。我寻思，我这是待完呀！准是得了大病了，明德也不说。”潘母跟邻居婶子一股脑的说了很多。

“哪有！就是肝炎，小三阳，得养着。俺妈身体基础太差了，人家医生说了以后不能熬夜，不能寻思太多事，也得注意卫生，不能共用筷子。”潘修礼赶紧解释，笑着对隔壁婶子说，还趁潘母不注意给隔壁婶子使了一个眼色。

隔壁婶子立刻心领神会，“哎呀，嫂子，你可别瞎胡寻思，谁没有个头疼脑热？跟别人说的似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再说了，你都多么大年纪了，明德都二十多了吧？上了年纪，就是容易出毛病！你没看见那干活的机器嘛，时间久了，还这里不行那里不行，换换零件，上上油啥的呢。可别瞎胡寻思了，好好养着，这冷时候也没活干。明德也在家了，让他伺候伺候你。”

“哦，也是，明德光上学了，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住校，几乎没怎么在家，现在正好多在家。”潘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嗯，反正现在也不好找工作，先待家里吧，过了年再说。”潘修礼接过了话头。

“行呀，嫂子，你刚回来，多休息！俺家里的羊该喂了，俺先走了。”隔壁婶子起身要走，潘母又是一番拉扯，要让来人多坐一会。

只是此时的潘母身体虚弱太多，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用上力气了，这次就是抬了抬手臂，更多的是动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