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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缺说道:“不放。”
“放开。”
“不放。”
“放开。”
“不放……说不放,就不放。”
大黑马和青狮互视一眼,很懂事地走到角落里,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宁缺就这样抱着桑桑,仿佛要抱到海枯石烂,天长地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总之沧海肯定还没有变成桑田,桑桑微微仰起的头,终于落了下来,于是两个人的脸颊便触到了一起,温温的。
又过了很长时间,总之斧柄肯定还没有朽坏成尘,宁缺确信她不会再跑掉,终于松开了双手,又捉住她的右手,牵着她走到床边坐下。
牵着手并排坐在床边,不是为了等分果果,如果桑桑披上霞帔,看着有些像新婚当夜,他们当年本就是在这里洞的房。
“跟我回家。”宁缺对她说道。
桑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望着窗外的风雪出神。
宁缺知道她没有出神或者走神,因为她是神,她还在这里。
“跟我回家。”他重复说道。
桑桑望向他,面无表情问道:“回哪个家?你最早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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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轮到宁缺沉默。
桑桑说道:“夫子想要破开我的世界,是基于他那不负责的、对自由的渴望,你如此执着地想要破开我的世界,就是想回到那个家?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确信破开我的世界,便能回到你的家乡?”
宁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想了想后说道:“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猜到了这一点,因为这里也有满天繁星。老师最后变成了月亮。”
桑桑微微挑眉,问道:“这能说明什么?他变成月亮。是因为那年你在海上对他说过月亮,他觉得月亮很美,仅此而已。”
“有风雪。”
宁缺指着窗外说道:“还有满天繁星,这些都是很没必要的东西……如果你的世界是封闭而自成系统的话,更加不需要四季,可早这些都有。”
“你的世界和我来的那个世界很像。”
他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看着她说道:“只有一种说法可以解释……这个世界还是在我原来熟知的那个世界里,并且可以相通。至少可以观察,因为只有观察才能模仿,才能如此相似。”
桑桑神情淡漠说道:“可以观察,所以我知道你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宁缺说道:“那是广阔而自由的世界。”
桑桑说道:“那是冰冷而死亡的世界。”
热情的太阳播洒着生命,无垠的宇宙空间等着被探索,所以那里是广阔而自由的世界,但那里绝大部分空间充斥着绝对的寒冷和死寂。所以也是冰冷而死亡的世界,宁缺和桑桑的说法都没有错,因为彼此的立场不同。
宁缺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人类的命运终究要由人类自己决定,你没有必要继续承担这个责任,那样太累。”
桑桑说道:“我曾经对你说过。我爱世人,只爱爱我的世人,世人的先祖选择了我,我便要继续承担这个责任。”
“这个讨论没有意义。”
宁缺很强硬地中止这方面的对话,抓着她的双肩。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你现在怀着我们的孩子。你就应该跟我一起回家。”
桑桑静静看着他,看了很长时间,说道:“你就这么想我死?”
宁缺说道:“那天你坐着大船驶向彼岸的神国,我曾经试着想要做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做,你就应该很清楚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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