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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雾霾散去（第2页）

就在她外公生病之际，一场可怕的肺肿疫情如同恶魔一般在全球范围内迅速爆发开来。各大医院瞬间被蜂拥而至的患者挤得水泄不通，人满为患。走廊里、病房内到处都是痛苦呻吟的病人和心急如焚的家属。

那时，她的外公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不仅能够像往常一样正常地吃饭和说话，还时不时会安慰家人不要过于担心。然而，即便如此，想要将他送进医院接受治疗也是难上加难。毕竟，医院早已不堪重负，医疗资源极度匮乏。

可命运总是残酷无情的，最终琳琳的外公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令人痛心的是，他是在家中离世的。从最初感到呼吸困难，到最后永远地闭上双眼进入长眠，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短暂时光。

据说，在那个悲伤的夜晚，琳琳像是陷入绝境的困兽般几近疯狂。她用自己瘦弱的双手拼命地敲打着他们那一层楼每一户邻居的家门，声嘶力竭地大声呼救着。那一声声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回荡在楼道之间，让人听之心碎。可是，在那样恐怖的时刻，又有谁敢轻易打开自家的房门呢？又有谁真的有能力伸出援手去帮助这可怜的女孩呢？大家都只能紧闭门窗，默默地祈祷这场灾难早日过去。

面对唯一亲人不断流逝的生命，四处求助无门，赵晓慧甚至不敢想，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孩，该有多绝望。

她对琳琳如此印象深刻是因为，第二天殡仪馆的车就来将琳琳的外公拖走了，那个或许才刚刚成年的女孩，一路绝望的哭喊，旁人拉都拉不住，她一路追着那辆殡仪馆的车，求他们不要带走她的外公，哪怕那已经是一具没有气息冰冷的尸体。

那究竟是一种何等深沉、何等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无助啊！竟能驱使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这般奋不顾身、不计后果地去追寻亲人已然远去的身影。

她的哭声仿佛化作一道道凌厉的闪电，划破长空，在空气中久久回荡。这悲恸欲绝的哭声，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刺人心扉，让人无论如何都难以忽视，又怎能不被其深深触动呢？

每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皆是这个可怜女孩对于残酷命运的强烈不甘；每一滴潸然而下的泪水，都饱含着她对失去至亲至爱的无尽痛苦；每一息沉重压抑的呼吸，都透露着她对茫然未知未来的极度恐惧。

然而，周遭那些本应伸出援手的冷漠邻居们，却选择了保持缄默，他们那一张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以及冰冷无情的心肠，使得琳琳愈发显得形单影只、孤苦无依。

可是，任凭她如何竭尽全力地追赶，如何声嘶力竭地哭喊哀求，结局依旧如那个凄凉夜晚一般——除了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之外，她始终未能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

自那天过后，琳琳也如同其他人一般，被无情地带走了，去往那遥远而陌生的隔离点。那里与外界隔绝，仿佛一座孤独的孤岛，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然而，没过多久，琳琳竟又奇迹般地被送回了原地。原来，尽管她曾不顾一切地追逐着殡仪馆的车辆，毫无防护地暴露在浓重的雾霾之中，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的身体状况始终良好，丝毫不见任何被感染的迹象。这个结果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深感困惑与讶异，就好像冥冥之中，命运跟她开了一场荒诞不经的玩笑。

也许，就在今天那场痛彻心扉、肝肠寸断的痛哭流涕背后，所蕴含的并不仅仅只是对于已逝外公的深深眷恋、无尽哀思以及沉痛悲怆；更有可能的是，那是她长久以来积压于心底，却始终无法驱散的绝望情绪的一次彻底爆发与宣泄。在那份绝望之中，或许还交杂着无穷无尽的悔恨与愧疚之情。

每当日暮西山，万籁俱寂，当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祥和的夜色之中，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琳琳孤身一人之时，她是否会悄然无声地移步至窗前，静静地坐下，任由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此时此刻，那些往昔的记忆是否会如同电影画面一般，一幕幕在她眼前不断闪现？尤其是那个曾经令她纠结万分的瞬间——她毅然决然地做出决定，坚决不让年迈体弱的外公出门去承受那冰冷雨水的侵袭。可如今回想起来，她不禁扪心自问：倘若当时自己能够再坚定一些，执意让外公留在家中安然避雨，那么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截然不同呢？只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人生从来没有回头路可走，过往的种种抉择已然铸就成永恒不变的遗憾，深深地烙印在她生命的轨迹之上，难以磨灭。

琳琳的哭声渐渐地由大声抽泣转变为轻微的呜咽，仿佛她所有的力气都随着眼泪一同流尽。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空洞无神，宛如失去灵魂一般呆呆地望着前方。晶莹的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模糊了她原本明亮的视线，但即使如此，也依然无法遮掩住她内心深处如潮水般汹涌的痛苦。

她深知，无论此刻的自己有多么悲伤、多么绝望，生活仍要继续前行。然而，她心中那份沉重的愧疚感就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而那种深深的绝望更是如同鬼魅一般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或许在未来无数个寂静的夜晚里，当周围万籁俱寂时，这份痛苦将会如影随形，一次次刺痛她的心灵，成为她生命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与此同时，只见赵晓慧依旧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那座早已空无一人的小花园，似乎想要透过眼前的虚空寻找到什么东西。一旁的钟广鑫见状，不禁心生怜悯，他缓缓伸出右手，轻柔地捂住了赵晓慧那双失神的眼睛，同时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揽住她柔弱的肩膀，轻声说道：“别看了，如果心里觉得难受或者不高兴了，那就转过头来看看我吧，好不好？”

就在那个女孩的外公被无情地带走的当天，赵晓慧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自家位于十二楼的阳台上。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楼下，目光穿过层层迷雾，虽然由于雾气太过浓重导致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以至于她只能隐隐约约地望见殡仪馆车辆渐行渐远的红色尾灯，但那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哭求和拼命追逐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她的心窝。

就在那个时候，赵晓慧宛如一尊雕塑般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她的后背轻轻地倚靠在阳台那紧闭的玻璃处，整个人显得无比孤寂与落寞。

她那张原本娇美的面庞此刻毫无表情可言，就像被一层寒霜所覆盖，然而那双美丽的眼眸却如同深邃的湖水一般平静，只是在这平静之下似乎潜藏着无穷无尽的悲伤与沉重，宛如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宁静海面。

虽然赵晓慧并未流下一滴泪水，但这种欲哭无泪的平静反而更加让人心疼不已。因为人们都知道，真正的痛苦往往并非通过泪水来宣泄，而是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化作一种无言的沉默和痛楚。

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她的人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晓慧脑海之中到底正在思索些什么，但是从她那空洞无神的目光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心中所想之事定然是沉重到了极点，甚至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

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有的只是深深的黑暗和绝望，仿佛她曾经亲身经历过那些最可怕、最惨痛的时刻，以至于所有的情感都已在那一刻消耗殆尽。这样的她怎能不让人生出浓浓的怜悯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