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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忽然听出了一个破绽。既然喝了圣水，很多时候，往往是不知不觉的，那么，她怎么会口口声声提起张婕妤？可是，他当然不会说破，只是追问：&ldo;你和张婕妤在一起？那张婕妤呢？她在哪里？&rdo;&ldo;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在花园……不，她在琉璃殿……我在哪里？我这是在哪里？映蓉呢？我的宫女呢？&rdo;她胡言乱语，形如疯魔，颠三倒四。这样一个人，说出的话，能有几分真实性呢？&ldo;左淑妃，你不要装疯卖傻了！&rdo;&ldo;害我……是张婕妤害我……不关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什么圣处女公主，不要杀我……求你们不要杀我们……&rdo;正文2113胜过卢家有莫愁12罗迦这时才和颜悦色地：&ldo;左淑妃，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你就说出来……&rdo;左淑妃匍匐在地，哭得花枝乱颤：&ldo;宫里本是禁酒的，但是，张婕妤曾两次来找我喝酒，每一次，我都喝得醉醺醺的，她总是问我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前几天，我又喝醉了……&rdo;&ldo;张婕妤为什么要找你喝酒？&rdo;&ldo;因为，她恨皇后……&rdo;她哀哀地哭泣，&ldo;我们都恨皇后……皇后一人独霸陛下的宠爱，陛下从来也不理睬我们了……大家都恨皇后……若不是她，若不是她醋妒，小气，嚣张，我们就不会这样守活寡……一辈子的活寡啊……在她没有进宫之前，陛下对我们大家都很好的……是她，是她这个醋坛子……&rdo;芳菲垂着睫毛，听着别人对自己的控诉。又是女人的控诉。左淑妃在代表深宫里的全体女人控诉自己。平素，她是不敢的，现在，她控诉得理直气壮。控诉得天经地义！左淑妃，其实是个聪明人。甚至，新雅也是在控诉自己的。当女人得不到男人的爱时‐‐求饶1&ldo;左淑妃，你凭什么说是张婕妤陷害你？&rdo;左淑妃的声音断断续续的：&ldo;……张婕妤尤其恨皇后，总是偷偷藏了酒，和我们一起饮酒，一醉解千愁……前几天，她又拿了一坛酒来找我一起喝……我没写过什么，没用过什么印鉴……是她，是她逼我……是她啊……肯定是她设计害我……陛下，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不关我的事情……&rdo;&ldo;但是，这也不能说明，就是张婕妤干的。而且，她在深宫里面，对外毫无联系，怎么会知道你这些事情？&rdo;&ldo;臣妾只跟她一人喝过酒……臣妾清醒的时候，从没写过这样的东西，那肯定是醉了之后，受了她的蒙骗，她喊写什么就是什么……是她啊，是张婕妤啊……&rdo;&ldo;左淑妃，你可不能撒谎！&rdo;&ldo;是张婕妤在撒谎。她恨皇后，当初，她和小怜最是得宠，但是，皇后回来，小怜被赶走，她也彻底失势了，她最最仇恨皇后，恨不得皇后死掉……&rdo;两位王爷，太子等都听得十分惊心动魄。后宫之间的勾心斗角，甚至比朝臣之间的争斗更加厉害，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就皇后的行事风格，其他妃嫔们不针对她，才是怪事。但是，如此明目张胆地，牵涉到了其他可怕的层面上，就太过了吧？平素张婕妤的所作所为都是很低调的，想当初小怜受宠，红极一时，不可一世，她也是非常不动声色的，皇族中人，对她的印象都还不坏。唯有太子，悄然皱了皱眉，又看一眼芳菲。她依旧垂着睫毛，坐在椅子上，只拉着父皇的手，什么也不说。偶尔，她的目光抬起来，忽然看到他，却轻轻地移开去，轻飘飘的，仿佛没有看到。她一直在回避自己的目光。一直都在回避。太子想起昔日的那一场争吵，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正文2115求饶2就算人家指责她‐‐无论是大祭司等还是左淑妃新雅等；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都不开口了。这一刻，她跟不久前才滔滔雄辩的女人，仿佛成了两个人。这一刻，她又成为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少女了。但是，这种熟悉也是陌生的。有时候，她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有时候，又小心翼翼，胆小懦弱。他甚至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他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个七七八八。那一段父皇纸醉金迷的日子，他对张婕妤的了解，比谁都深刻。但是，手心还是捏了一把汗。罗迦淡淡道：&ldo;左淑妃，你自己写的东西，凭什么赖到张婕妤头上？你不能血口喷人。&rdo;&ldo;陛下，臣妾绝不敢乱说，我有证据的……&rdo;&ldo;你有什么证据？&rdo;&ldo;张婕妤带了两次酒来玉堂。我的宫女们都可以作证。&rdo;&ldo;就算她违反宫禁，偷偷把酒带进宫里，但是，这只能说明，她犯了错，也不能说是张婕妤叫你写的……&rdo;&ldo;除了她，我没有再和其他的妃嫔过多来往……就是她……&rdo;&ldo;可是，你只是猜测。你有什么证据？你全部都是猜测。&rdo;&ldo;就是她……肯定是她。&rdo;四周，再一次安静下来。天色早就黑了，也许，夜深了。神殿的钟声，却一直没有敲响。文武大臣，都还在外面候着。不明白这一次的辩经会，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长久。一个个在外窃窃私语。尤其，安特烈、嵇阮、玄空大师等已经出来了。留下的，只是北国人了。什么辩经会，辩到了只有主人？其他客人统统走了？这算什么？可是，灰衣甲士把守着，谁也不敢凑前去打探一二。正文2116求饶3太子更是紧张。左淑妃，张婕妤，下一个是谁？这宫里，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两个妃嫔还算不了什么，但是，其他人呢？他们背后的家族呢？背后的势力呢？光是两个女人，就能操作神殿酝酿这么大的阴谋？他板着指头，一个个地想。她们，都是些谁在支持？甚至那狡猾多端的乙浑。这些人，到底都还在什么层面上跳跃？他完全不敢仔细地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