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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
谢太傅还是第一回被如此误会,一时颇感无言。他身上穿的官服难道是摆设吗?还是庆明的眼睛和脑子是摆设?
“皇姐倒是中气十足,”一道含笑的声音从谢淮后头传出来,苏凝绿挥散了众臣,站到了谢淮身边,瞧着眼前盛装华服的庆明,轻蔑一笑,“太傅此时即便要杀你,朕也不会多说一句,皇姐说他敢不敢?”
庆明:“你居然和你的太傅好上了??!!”
“……”这次就算是苏凝绿也无语了。
她认真地回头同谢淮商量,“为了太傅的一世英名,还是把她杀掉吧。”
谢淮:“……”
庆明总算搞清楚了面首是个误会,却没有道歉的自觉,等禁军一撤掉刀剑,她便一甩裙子,自顾自地往里走去。
冯汜在后头跟着,忍不住回头解释说:“陛下恕罪,殿下在外散漫惯了……”
他说话的时候,苏凝绿便注视着他。
这位冯郎君,生得玉骨冰清,穿着白衣,虽是请罪,面上的淡然却多过惶恐,清清淡淡,倒有些……
谢淮的模样。
苏凝绿回头瞧着谢淮,又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老师今儿怎么进宫来了,不是说避嫌么?”
谢淮迎着她探究的目光,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为人端方持重,但凡有此小动作,便是内心已然不悦到了极点,开口却仍然温和平静,说:“无他,不过来寻陛下聊一聊长公主进京,陛下是否要赐下珍宝之事。”
苏凝绿注视着他,良久,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又把视线投向那头的冯汜,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眼,方才收回视线,背着手进殿了。
唯有谢淮同冯汜留在殿外。
顾侍郎并没有夸大其词,这冯汜,便是连谢淮看来,都觉得与自己相似极了。
也难怪,女帝会对他投以那样的注视。
谢淮略平了平心神,方才端正了容色,瞧也没瞧那一侧冯汜一眼,便兀自进殿了。
冯汜被众人冷落在后,面上神情僵了僵,原想跟着进殿,外头的禁军却将他拦下,肃然道:“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冯汜冷了脸色,喝道:“哪里来的狗奴才敢拦我的路?我是同长公主一道入宫来的!”
禁军对他的辱骂无动于衷,只是像尊雕塑一般将他拦在外头。
冯汜往里看了看,发觉庆明长公主并没有想起自己来,也只能咬了咬牙,恨恨地站在了廊下等候。
殿内,庆明在下首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了,“陛下召我来,是所谓何事?”
女帝冷笑了一声,坐在了上首,从案上捡了一本折子摔在她面前,冷声说,“皇姐可否同朕解释解释,为何不战而退?”
庆明长公主同楚王一样,乃是一地王爵,为河西节度使,驻扎凉州,防御北边的突厥和南边的吐蕃,乃是大周同这两个蛮夷国度的最重要的一条防线。
可女帝却接到密报,在冬至前后,有一波突厥骑兵越过国境,在大周境内的边陲小城烧杀掠劫,当地官员几番向庆明长公主求救,她却杳无音讯!
庆明一怔,眯起眼,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啧,陛下的暗卫,可真是如臂使指啊。”
苏凝绿冷冷地瞧着她,“你可是要叛国?”
庆明冷笑了一声,说:“无知小儿,只怕连兵书都没看过几本,便也敢来质问我行军?父皇平定河西叛乱时,是我鞍前马后,斩下敌将头颅,那会儿你还在乳娘怀里喝奶!”
“是啊,”女帝反唇相讥,“朕高踞皇位之时,你还在河西吃沙子呢。”
庆明脸色大变。
她不似楚王,楚王虽是长子,却不得朝臣拥护,而她当年战功卓越,拥护声众,是当时最热门的储君人选,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败给了还在喝奶的苏凝绿。
苏凝绿周岁便被立为储君,之后陆陆续续几年,先帝为了防止几个成年的皇子皇女生出异心,便将他们下放到了封地。
本朝的藩王没什么实权,所谓“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是也,虽然有封地,却只得了一座府邸,而非拥有食邑,朝廷每年会下放万石俸禄给他们,供给他们生活之用。
换句话说,其实无非是这些皇亲国戚太不省心,先帝不想留他们在京中成日给当时的储君生事儿,又不愿意给他们过多权柄足以威胁中央,索性就圈了一块地把他们圈养起来。
其中庆明长公主、楚王,因着年长之故,又都是当年随着先帝立下战功的,倒是额外地封了一州节度使。
可就算是节度使,也同样受到皇帝暗卫的监督,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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