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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动摇（第1页）

动摇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们仨已然精疲力竭，靠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眼前这三具死而又生，生而又死的尸体，我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对老道说的那些大义凛然的话有点理解了。之前我总觉得老道有些喜欢装，总是有点儿道学先生的感觉，置身于一个道德的制高点，说别人不环保，说别人污染环境，说别人搞违背人伦的研究，有点圣母婊，但是直到这三具被人用这种手法操纵过的尸体，真正摆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的道德价值判断其实也在受到挑战，我也才真正知道什么是违背人伦道德的事。怎么能随意摆布一个死去的人的尸体呢？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打扰一个已经安息了的人呢？我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更不崇拜什么神明，但是这种人死为大、入土为安的基本观念还是让我对眼前的这一切充满了排斥。

这种对于死者，对于尸体，对于伦理和道德的纠结与判断，在当下的环境中给了我极大的触动，这种触动远比一般的恐惧和惊吓所带来影响要大得多，虽然这种反思和感受在之后的时间里还将出现很多次，但当时的我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这种认知，对我，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的气息还没有调整好，就实在忍不住了，说：“道爷，呼，呼，这种让死尸尸变的这种诈尸的法术，呼，呼，你也会吗？”

老道扫了我一眼，说：“这种，赶尸术，呼，不是我师父教的，呼，这种邪术，我根本就不屑学它！”

老道说得轻描淡写，当时我也并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骗我，而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也慢慢地发现，这句话并不是他唯一对我撒的谎，而他也不是唯一骗我的人。

我扭头看向二刀子，看见他正背靠墙角，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双腿看得出神，叫了他几声，他一

点回应都没有，我和老道对视了一眼，赶忙凑过去问：“二刀子，你没事儿吧？”

到了近前，二刀子一抬头，我见到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困惑，这让我一丝不好的预感。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他居然冒出了一句我完全没意识到的话，他说：“这些水蛭，怎么，怎么都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二刀子两条裤腿的登山裤都已经被抓烂了，两个裤管都只剩下半截，看起来就像穿了一条短裤，而真正让我惊异的地方，是他两条小腿上遍布着像梅花一样的伤口，粗略一看，竟有十几处，有的还在流着血。这种伤口很明显都是被蚂蟥咬破的，想到这些蚂蟥很有可能是从尸体嘴里掉出来的我就觉得反胃，觉得恶心，妈的，让这玩意儿咬一口不会得败血症吧？万一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严重了可能还得截肢，这水蛭这么诡异，被咬到了不会直接中邪吧，二刀子也会变成被人操纵的僵尸？不对不对，他的脖子后边

应该没有银针吧，那么粗的针，真要是扎上了，他早就挂了。

我正胡思乱想，眼前突然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得我目瞪口呆，因为我发现，凡是从二刀子腿上掉下来的水蛭，身体都是干瘪的，都没有吸血，而且嘴上沾了血的水蛭，无一例外地都不动了，像是死了一样。更诡异的是，其他没有沾到血的水蛭，好像对二刀子的血有什么特殊的恐惧一般，竟然一只只地扭动身体，相反方向爬着，仿佛想要尽快离开他。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怎么搞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这些虫子，它们好像，好像在躲什么，好像很怕你呀！”我一下子叫出声来了。

我的话一出口，脸色煞白二刀子的用小刀戳了戳从他身上爬下去的水蛭，说：“不会是我的血有毒吧？难道我也中毒了？”

“应该不会吧，对了你刚才不是在我后边吗？怎么跑这个妖怪后边去了。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

中招了？”

“呸”二刀子指着研究员的僵尸我说：“你还有脸说呢，老子刚钻进去就让这家伙一把就把我拽下来了，他反倒顺着排烟管道爬进去了，我在后边一直喊你俩，你俩连个屁都不带放的。”

“你喊我们了？”

“废话，我对着烟道喊了半天，最后没办法，怕你们出事儿，我硬着头皮硬爬过来的。”

我看了老道一眼，老道耸了耸肩也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我说：“确实是没听见，不过也亏了你出现得及时，把他师弟打跑了，要不然我非得死于老道他们的同门内讧。对了，你身上这些水蛭都是哪来的？”

“本来哪儿也没有这些虫子，我跟着一肚子水蛭的僵尸爬上来，那还不是一路都是蚂蟥啊，你们是躲过去了，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仔细，我就惨了，这家伙给我咬的。”

“你看这些蚂蟥好像也没有吸你的血啊，只是

咬破了你的腿，然后就跑了。”

老道在一边说：“要说这僵尸，我还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但是水蛭这种遇血则逃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你要真是中了尸毒的话，水蛭也不应该弃你而去才对呀。”

二刀子想了想，从腿上蹭了几滴血，滴在身边一处水蛭比较集中的地方，他的血刚一落地，周围的水蛭竟然像是害怕他的血一样，掉头就跑。

我说：“这可真是奇了，二刀子你的血比狗血好用多了！”

“滚蛋！”

“不过之前怎么不知道你的血还有这种功效啊，早知道你有这特异功能，刚才就应该用你的血镇一镇那个水蛭祖宗。”

“要我看哪，只怕他的血没那么简单喏。”老道在一旁，幽幽地说了一句。

“对呀”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血曾经震退过一只盘瓠犬，于是说：“老道，你说他的血会不会和

我的血一样能够辟邪，也能震退盘瓠犬什么的？”

老道看着我俩，半天才说：“这东西鬼才知道。反正我觉得自从我们几个来到这儿之后，身体都有点不对的地方，不光是二刀子，还有我。”

“不对的地方？怎么了？”

“我也说不好”老道说：“我记得被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推到活尸池子以后，当时差点死在里边，之后被你们救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好端端全身都要融化了，那个时候我就感觉自己不太对劲，最后再让教授不明不白地打了一针，就又好了。现在想起来，真是越想越不对劲哪。”

“对呀，我也是，让蛇妖教授莫名其妙打了一针，现在我的血居然能退水蛭，我看十有八九和他给我们打的针有关系”二刀子接着说：“老道，你不是也被他打了一针了吗？看看你的血有没有同样的效果，你也放点儿血试试呗？”

老道听了二刀子的话，陷入了沉思，好像有点

犹豫，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后什么都没说，过了半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去他娘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爱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