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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凛洲没忍住轻笑出声,打趣他吃了睡睡了吃的话还未送出口——
裴煜又接着说:“可能是睡够了,最近没那么容易头疼了。有时候,脑子里还会突然冒出来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但是我看不清。”
路凛洲猛然一愣,脸色沉下去。
——“医生说,我随时有可能恢复记忆。”
几个月以前,他没有放在心上乃至嗤之以鼻的声音,此刻无端在耳边回响起来。
当时没能引起听者动容的温缓声线一朝变成钝重的捶,一下下,大力撞击着胸腔内最柔软的器官。
路凛洲忽觉呼吸困难,气管堆满沙砾,耳里嗡鸣不已,刺疼像灌满玻璃。
“等恢复记忆以后。”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说话声,遥远得如同幻觉。
裴煜说到一半,若有所觉地偏头。
他不但没有在路凛洲脸上看到任何好奇或期待,连先前的闲适都一扫而空。神情紧绷,难以抑制的阴郁和焦躁化作墨云,在漆黑的眼底倾轧翻滚。
不明缘由,裴煜也不多问,只笑了笑,然后把话说完:“我会告诉你,为什么留长发。”
寥寥数语,路凛洲的大脑霎时放空,绷到极限的神经松懈下来。
心脏先恢复了跳动,不断加速涌到嗓子眼,又压迫住呼吸。他张了张嘴,冬夜冰寒的空气宛若无形钝刀插进肋骨,掀起一种令人痴迷的,使人成瘾的疼痛。
是明知红玫瑰带刺,却极尽痴迷不知疼痛,将它紧紧握住。
裴煜看不透路凛洲的表情,又问:“你不是想知道吗?”
“我……”
路凛洲滚了滚滞涩的喉结,堪堪吐出半个字音,不再言语。
裴煜怎么看也看不明白,路凛洲脸上的情绪不是愤怒,也不是单纯的躁郁。
说不定就是因为孕期的信息素波动,这玩意儿不讲道理也不分时间。
于是他往前一步,偏头倾身,作为路凛洲的alpha,为今晚的惊喜画上一个温软的句点。
“我很开心。”
柔软得像是玫瑰花瓣,但不带有扎人的尖刺。温热的,掺杂了少许咖啡的苦涩,却使得手里甜腻的热可可都黯然失色。
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竟将思考能力都掠夺走。
缓缓地,路凛洲找回失踪的心跳。一块块,拼好炸成碎屑的大脑。
他镇定而冷静地回想。
……是一个吻。
不就是一个吻么。
他的视线重新在裴煜的脸上聚焦。
是一个吻。
是人生中第一次的吻,来自眼前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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