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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难啊,温煦想。“老板,要不咱俩回去一趟?”“回哪?”“昨天凌晨啊。”温煦往前凑乎凑乎,“回去看看不就知道谁是凶手了。”花鑫想都没想就摇了头:“今晚不行。”“为什么啊?”见温煦不死心,花鑫说:“我太累了,需要休息。”温煦闻言一愣,手下意识地摸到花鑫的额头,试探体温:“还行啊,没烧。”“只是觉得疲倦而已。”花鑫笑着拉下了温煦的手,“你也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要去见见当年办石佳伟案的警察。”高涨起来的热情一跌到底,温煦有些失落。花鑫笑道:“怎么了,不敢见警察?”“没。只要不见杜忠波,其他警察我都不怕。”“你这是得了恐杜症吗?”被戳中了心结,温煦愠怒道:“把兔子还我,你赶紧睡觉去!”兔子被温煦抱起来,挠挠爪子,小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花鑫不乐意了:“晚上我没它睡不着,别抱走啊。”“拉倒吧,兔子没少被你踹下床。”“我总得抱个什么吧?”走到门口的温煦随后拿起桌子上精美的鸡毛掸子,转回身:“要哪个?”兔子、鸡毛掸子、温煦……花鑫撇撇嘴:“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你看不起鸡毛掸子吗?没有它,我只能用抹布擦你的书。”花鑫一脸嫌弃地说:“你是要我在鸡毛掸子和你之间做选择吗?”温煦涨红了脸,随手就把鸡毛掸子扔了过去,花鑫赶紧接住,好悬被打到脸。他朗声对走出去的温煦喊道:“温煦,我要的是猫!”“都是带毛的,凑合着吧。”“有你这么做助理的吗?我要扣你薪水!”呵呵,你好像没发过我薪水。为了争夺晚上搂着兔子睡的权利,花老板和温助理是经常斗嘴的。这破案的日子,似乎也不算很辛苦烦闷。然而,同样关注黎月夕案的杜忠波,这会儿可没他们那么悠闲。五分钟前,法医急匆匆地把他叫到解剖室,让他看了黎世翔夫妻俩的尸体。法医姓孙,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说话办事都是嘎嘣溜脆,难的是,孙法医跟杜忠波是多年的酒友。孙法医说:“我做法医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巧合的事。”杜忠波一手拿着浓缩咖啡,一手拿着半个汉堡,口齿不清地问:“你发现什么了?”“胎记。”孙法医掀开黎世翔妻子尸体上的白单,托住尸体一侧轻轻地抬起来,露出大半个背部,“你看这个。”胎记在位于尸体背部肩胛骨的地方,形状好像是一个葫芦。“然后?胎记怎么着你了?”孙法医抿了抿嘴,转身走到旁边的停尸车前,掀开了盖着黎世翔尸体的白单,指着他靠近胸口的位置:“同样形状,同样大小,同样胎记。”这时候,杜忠波一愣,随即放下了咖啡与汉堡,走到孙法医身边仔细观察两名死者身上的胎记。真的是一模一样啊。“夫妻俩有一模一样的胎记,波波,你见过吗?”“你换个称呼行不行啊?”孙法医笑着调侃他:“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现在……”“我现在只想知道这种夫妻俩有同样胎记的巧合率是多少。”孙法医耸耸肩,无法奉告。杜忠波摇摇头:“这真是……”巧合?忽然间,杜忠波想起在案发现场的时候,黎月夕要求他脱掉上衣,然后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不是想看到什么,是不想看到什么。胎记,就是黎月夕不想看到的东西。为什么?胎记有什么问题?杜忠波从沉思中醒来,忙问道:“你确定这是胎记?”孙法医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打死你信不信?”“你打得过我?”虽然是玩笑话,孙法医却在杜忠波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便问道:“有眉目了?”杜忠波摇摇头,一言难尽啊。黎家案不止是让杜忠波一言难尽,也让他感到非常的头疼。黎月夕虽然已经成年,但看上去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队里审问过黎月夕的警员都说没办法对黎月夕下“狠手”,嗓门稍微大一点都怕把他吓昏了。对此,杜忠波恨铁不成钢地敲了好几个人的脑壳。末了,还要苦口婆心地说,千万不要小看了黎月夕,搞不好,你们几个绑起来都没有他聪明。这话不是为危言耸听,而是发自肺腑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杜忠波打开电脑,在档案里搜索“石佳伟”的名字,随后跳出来一宗入室抢劫案。黎世翔防卫过当导致石佳伟死亡,案件已经结了,看案宗始末并无异常。花鑫是什么意思呢?转念,杜忠波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下一些情况。2013年,石佳伟入室抢劫案,黎世翔因防卫过当入狱。2015年,黎世翔保外就医。2016年,黎世翔夫妇被杀,嫌疑人独子黎月夕。放下了笔,杜忠波想,黎世翔夫妇的死跟石佳伟有什么关系?如果说与死亡相近的是案件,黎家也只有石佳伟入室抢劫这一宗案件而已,但是,已经是2013年的案子了,石佳伟已死,跟现在的案子有什么牵扯?想到这里,黎月夕荒唐而的供词浮现在脑海中——我的父母曾经死过一次。猛然,杜忠波打开了2013年石佳伟案的案宗,查看那一年的黎家住址。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一片小区等同于本市的“贫民窟”了,住在那里的家庭大多经济拮据,正因为如此,甚少有贼光顾。石佳伟为什么要去偷一户贫穷的人家?杜忠波放开鼠标,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这根烟燃尽,他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黎家案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尽管这种推论毫无根据,仅仅是直觉而已,杜忠波还是因为这种直觉而坐立不安。不行,明天上午绝对不能让黎月夕接受精神鉴定!不要管怎么做,能拖一天是一天。思及至此,杜忠波不顾夜色已深,直接给局长打了电话。这通电话究竟说了什么,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第二天天色微亮就下起了小雨夹雪,天色也一直阴沉沉的。或许是因为阴天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兔子窝在胸口暖融融的缘故,温煦一直沉浸在香甜的睡眠中。花鑫也没有叫醒温煦,想着最近几日他的确很累,多睡一会儿也是很寻常的。花鑫独自吃了点东西,回到书房看看新闻,浏览浏览网页,琢磨琢磨案子,很快就到了上午十点。十点整,门铃如疾风骤雨一般响了起来。温煦被门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抱着兔子跑到玄关拿下可视对讲机。小七站在大门外,手撑着伞,沉声说道:“开门,出了点小事。”温煦急忙打开门,不消多时,小七穿过前院踏着雨雪匆匆而来。“花鑫呢?”小七进门便问。温煦接过他手里的伞合拢,放进伞架里:“应该在书房吧,我刚起来,还没看到他。”话赶话的功夫,花鑫已经走到了一楼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朗声道:“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小七甩了鞋子,光着脚疾步走进去,边走边问道:“昨晚你们遇到杜忠波了,是吗?”温煦刚醒过来还有点迷糊,愣了愣,见花鑫点了头,就跟着说:“对,还聊了几句。怎么了?”小七的脸色一沉,说不上是嫌弃呢还是不满。花鑫纳闷地问他:“杜忠波出事了?”“不是他出事了。”小七说。花鑫咂咂舌摇摇头:“跟我们有关?”“或许吧。”“到底什么事?”花鑫不耐烦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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