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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错了?什么搞错了?”罗建的口吻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反问了一句。温煦的脚步忽然缓慢了下来,“就是穆渊拿到钥匙的时间。不是昨天,是今天。”“我没说过是昨天吧。”罗建不肯定地说,“我说昨天了吗?”温煦伸手抓住了前面的花鑫,当看到花鑫回过头来,点开了手机的扩音功能。再问:“你别吓我啊,半小时前你给花鑫打电话,说时间搞错了。穆渊已经拿到了钥匙。”这一次,罗建的反应倒是快得很,没等温煦的话音落地,抢着说:“半小时前我没给花鑫打过电话。怎么回事?你们接到我电话了?确定是我?”温煦的手拔凉拔凉的,把手机抬至嘴边,道:“你别开玩笑啊。”“他不是开玩笑的那种人。”花鑫说着,拿过手机来,取消了扩音,说道:“罗建,半小时前我的确接到你的电话,号码是你的,声音也是你的。”“不不不,我没有。”罗建一口气说了三个不,“最后一次联系你们,你们还在医疗所。你快看看,那通记录还在不在。”花鑫翻出手机来,打开通话记录页面,恨恨地说:“不在了。”“去找小七,这种事他比我在行。”罗建的语速虽然没有变,但口气显然也焦急了起来,“就是说,钥匙不在穆渊手里。你们去找梁工了吗?”“我们本来是要去的,半路上接到你电话就直接来找穆渊了。”花鑫看着组员带着穆渊上车,朝着小区门口而去,剩下的人由组长带着,也都上了车。他朝温煦使了眼色,一起朝着车子走去。边走边说,“现在,我是很担心钥匙已经不在梁工手里。”罗建立即回答:“我马山进化工厂,有消息随时联系。”罗建的电话挂的干脆,但是温煦的心又提了提,不安地说:“老板,估计罗建连我都打不过,他去能有什么用?这样吧,你带人去找梁工,我去化工厂。”花鑫本想说“好”的,可一想到双弧那边出百万悬赏要温煦的命,硬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表情严肃地说,“我会申请支援去帮罗建,你跟我走。”申请支援的电话打到副会长办公室,一组人从监理会总部出发,直奔化工厂。花鑫带着温煦返回梁工的家,一路上,三辆车飙到急速,饶是如此,他们赶到地点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看着门口停着的警车,花鑫气恼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让小组组长去探个究竟。这时候,留守在白月身边的杜忠波也进入了住院部。白月换了一身工作服,顺便也给杜忠波找了一套,虽然大小不大合适。白月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朱鸣海,打了两盆热水给他擦身子。杜忠波一开始站在旁边看着,没多会儿腿酸了,扯了把椅子坐下,继续看白月有条不紊的照顾朱鸣海。有时候,杜忠波觉得白月这人挺神的。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怎么把自己活到这份儿上了?末了还不见她有半分悔意。“白月,你后悔吗?就当闲聊了,说说吧。”白月正在给朱鸣海擦脚,听到杜忠波的问题也没什么反应,倒是因为最后一句话笑了笑。她挑眼瞄着杜忠波,反问:“你这算是变相审问?”“不是。就是闲聊。”白月将手里用过的毛巾放进水里洗了洗,说:“那杜队长呢?你没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杜忠波呵呵一笑:“多去了。”“真巧,我也是。”白月拧干毛巾,绕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杜忠波,继续给朱鸣海擦脚,“我最后悔的是答应鸣海贩毒。但是那时候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太穷了,你懂吗?”杜忠波应该说“懂”,因为他见过很穷很穷的人,可是,他本身就没过过穷日子,是体会不到白月的心情的。他只能试着去理解。然而,穷,不是你作奸犯科的理由。白月的背影窈窕而美好,侧身坐在床边,动作缓而不断。她擦得非常仔细,每一个脚趾,每一寸皮肤,都好好的照顾着。杜忠波也不知道哪根筋扭着了,忽然问:“白月,如果有一次可以改变过去的机会,你想要改变什么?”白月的手一顿,继而惨淡地笑了起来,反问:“怎么可能呢。”“所以说是‘如果’嘛。”杜忠波真的像是在闲聊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白月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眼神渐渐飘到了窗外迷蒙的黑夜中,看到了什么。“如果,真的有可以改变过去的机会。我,我绝对不会缠着他要去看狗屁日出。”杜忠波的脑袋转的很快,问道:“出车祸那天?”白月点点头,收回飘远的目光和思绪,挽起朱鸣海左腿的裤子,开始擦洗小腿。边擦着,边说:“他真的不够浪漫,我就缠着他要去看日出。我们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车祸。”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杜忠波的意料:“我以为你提到郑俊胜。”这一次,白月的笑充满了讥讽的意味,她说:“杜队长,你知道‘电车难题’吗?”杜忠波挠挠头,结果抓到了脑袋上的白色帽子,很不习惯地咂舌,说:“知道。救五个人,就要杀一个人的那个嘛。”“那我们做个假设吧。假设,一边的铁轨上是你的女儿,另一边的铁轨上是五个陌生人,你会不会改变电车方向,救女儿让电车撞死那五个人?”答案再明显不过,不是吗?杜忠波却在再明显不过的答案中,沉默了下来。白月手里的毛巾擦到了朱鸣海的大腿上,那里有一道伤疤,看上去狰狞而又丑陋,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疼惜。“我不后悔”她直白地说,“我承认那样做是不道德的,但是我不后悔。”杜忠波的思维听过白月的回答后拓展开来——如果自己救了女儿,改变电车方向而导致五人的死亡,那这一生都会活在愧疚与自责中。应该会去自首吧,毕竟改变电车方向的那一瞬间,几乎等同于谋杀。白月不后悔,那她愧疚吗?自责吗?窗外,夜风肆虐。杜忠波忽然想起,也不知道花鑫那边有什么进展了。小组组长一口气跑上花鑫的车,脸色很不好,压低了声音,说:“报警的是梁工老婆。他们家进了窃贼,梁工的手提包丢了,还丢了两千元现金。”温煦不乐观地问:“钥匙不会在手提包里吧?”“不确定,但……”“但”后面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花鑫已经懒得再纠结梁工家,直接联系支援罗建的小组,询问进度。对方说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分钟,已经跟罗建取得联系,他们会直接进去化工厂。花鑫挂断了电话,有些狐疑起来,说道:“有点不对劲。你看,对方把我们支开,偷了钥匙。仔细一想,这招调虎离山并不高明,毕竟我们发现被骗再返回来的时间很短。假设,他们从梁工家偷了钥匙直接去化工厂,也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的人从总部出发,到化工厂最多是半小时。怎么算,他们都会跟我们的人碰在一起。”温煦抿了抿嘴,脑筋活络了起来,接着说:“既然双弧那边能够伪装出罗建的声音和语言逻辑,甚至还知道我们得到了钥匙的线索,就说明他们非常了解罗建,对我们的进展了如指掌。”是的,关键是,怎么会了解罗建?怎么会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坐在后面的组长开腔:“不可能是系统出了问题,我们的系统一向是最安全的。”突然,组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说了句是组员打来的,就接了电话。只喂了一声,眼睛登时立了起来。“你说什么?人丢了?”组长不可置信地反问着对方,“危险吗?伤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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