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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技术人员上前,道:“空间有限,容不下这么多人。你们出去等吧。”花鑫点点头:“温煦,你们几个出去等。”温煦乖乖招呼着黎月夕,离开公寓。杜忠波本来也跟上去了,没走几步就被花鑫拉住。杜忠波一脸的无辜——不是吧?我不是很想偷听他俩谈话。花鑫一瞪眼——那我要你何用?杜忠波苦哈哈地点点头——得,算我倒霉!搞定了杜忠波,花鑫转回走向窗户,他并没有跟着支援部的人一起搜查这里,而是拿出一根烟来点燃,面朝着老旧的窗帘,吸烟。谁都看不到他的脸,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实上,也没人留意他。香烟只抽了一下,被夹在指间悠悠地冒着灰白色的烟雾,花鑫好像被定了格,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直到香烟自己燃尽,猩红的烟头灼痛了手指,才恍然醒来。与此同时。“你必须跟我说清楚。”温煦把黎月夕拉到犄角旮旯,开始追问,“我打老板的时候什么样子?”黎月夕抿着嘴,眨了眨眼睛:“你看上去快四十了,头发白了很多,身体健壮很多,力气特别大。”“你不用强调‘特别大’这仨字。”“那就没了。真的,那时候我刚醒,本来就很晕,还要记住你交代的事。真的没记住多少细节。”温煦挑挑眉:“真的?”“真的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温煦咂舌:“好吧,我相信你。”躲在一旁的杜忠波心想——乖孩子骗人,一骗一个准儿啊。黎月夕一下子骗了除杜忠波之外的所有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但是他忘不了,花鑫看到未来的温煦那时的眼神。真真正正的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那种眼神了。花鑫站在窗帘前又点燃了一支香烟,还没抽上两口,就听支援部的人在卫生间里叫他:“花鑫,这里有东西。”花鑫急忙转身走进卫生间,只见,支援部的人踩着马桶,高高扬起的手从天花板的里面,取出一部黑色的笔记本电脑。花鑫一眼认出,这部笔记本就是监理会丢失的那个。蜂巢事件中,黎月夕曾经用过的!技术部人员将笔记本接到手里,转移到正厅,在床垫上坐下,开机后微微一怔,扬起头看着花鑫:“密码被修改过。”花鑫捏了捏眉心,问道:“你需要多久能破解密码?”“大概二十分钟。”花鑫一点头:“开始吧。”言罢,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杜忠波发到微信的一张图片。图片里,罗建躲在楼体侧面,偷偷地看着黎月夕和温煦。这小子想干什么?刚刚把照片发给花鑫,杜忠波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琢磨起罗建来。虽然杜忠波绝对不是一个技术宅,也不了解技术宅,可是自从认识了黎月夕他肯定了一条真理——肚子里的墨水越多,思想越复杂。所以,别看罗建怂的跟三孙子似的,脑洞比谁都大。老话说得好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罗建这是又惦记什么了?深冬的小区里外出的人很少,零星行人大多裹着帽子围巾,因为畏寒而步履匆匆,没有留意某个楼门前聚集的陌生人。这一片绿化园林修葺的很好,大树小树层层排排,上面结满了树挂,白色的雪沉甸甸地压在枝桠上,好像随时都会跌落下来。留在公寓里的技术人员已经破解了开机密码,桌面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技术人员的十根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没用一分钟就找到了隐藏起来的文件夹。文件里有两个视频文件,一个文档文件。看格式都不大。花鑫让技术人员播放第一个视频。视频开始播放,看上去是从监控中截取下来的——一条l形的走廊,地面非常干净,能映出天花板的纹络,两则是一扇扇关着的门,靠近左边拐角处有一扇窗户,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到一半。花鑫蹙着眉,分辨不出视频拍摄的地方是哪里,而且视频里没有声音,只有仿佛被定格的画面。这样单调的画面持续了五分十八秒,忽然看到拐角处的窗户被打开了,一个人影跃进走廊。有人惊呼:“是姜璐!”花鑫急忙凑上去。画面里的姜璐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似乎没有明确的目的地,逐一推着那些门,一扇都没有推开。最后,她跑出监控的摄像范围。这是怎么回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忽然,姜璐又回到了走廊里。这一次,她看上去镇定很多,只是有些气喘吁吁。她谨慎地走到走廊的正中央,抬手揉了揉肩膀,猛地转回身,头微微扬起。“她在看摄像头!”技术人员肯定地说。花鑫没吭声,聚精会神地看着接下来的视频内容。姜璐慢慢地走到摄像头下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短匕首来,撸起左臂的袖子,用匕首在手臂上割出了血。一下、一下、又一下……毛骨悚然的气氛从屏幕里扩散开来,感染了每一个人。技术人员张着嘴,蹙着眉,下意识地说:“她,她在给自己放血?”花鑫的眼睛死死盯着视频里的姜璐,一眨不眨,忽然说:“不,她在刻字。”技术人员打了个激灵,连忙截图放大处理清晰度,很快带着血的字显露出来,那是一个时间,与监控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一致。花鑫暗想:她为什么要把时间刻在手臂上?这个时间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一定要刻下来才行。“向后退,到她回头看摄像头。”花鑫急道。进度条被拉向左边,姜璐从摄像范围外跑回来,到了走廊的正中央站住,猛地回身看向摄像头。“拉近!”花鑫叫了一声。技术人员手脚麻利,把姜璐的脸扩大。围着笔记本的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直勾勾地盯着姜璐。放慢速度播放状态下,姜璐的脸有些古怪,但是,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嘴张张合合。“她说话了。”花鑫验证了自己的怀疑,一把扣住技术人员的肩膀,“想办法解读唇语。”“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漫长,解读唇语的过程也不复杂,况且没人在乎这个过程,大家期待的是解读后的结果。当几个文字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众人睁大了眼睛——扫把星回来了。谁回来了?有人不解地问:“姜璐说的扫把星是谁?”花鑫的脸色沉了沉,拿出手机给杜忠波发了消息——叫上温煦,都进来。没多一会儿,公寓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杜忠波首当其冲走进公寓,温煦和罗建跟在后面,黎月夕是最后一个走进去的。花鑫招呼他们到跟前,指了指笔记本,说:“都看看吧。”温煦探身侧头,正好看到屏幕上的姜璐被定格,微微一怔:“这不是蜂巢那天嘛。”花鑫:“你确定?”“确定。”说着,手指点在姜璐的头上,“那天出发的时候她坐我旁边,我对她这耳钉印象很深,右边是一条蛇,左边是一只鸟。”说完,抬头看向花鑫和杜忠波,“后来撤退的时候,那只小鸟的丢了。你们没留意吗?”花鑫和杜忠波齐齐摇头,那天行动姜璐戴耳钉了?温煦翻了个白眼,继续说:“肯定是蜂巢那天,我记得她左手臂好像受伤了,袖子上有血。”大家的目光齐齐落在姜璐的左臂上,刻完字后她把袖子放下,血染透了外衣。花鑫恢复到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状态,沉思了片刻后,说:“你们看看视频吧。”温煦靠在花鑫的肩膀,杜忠波挤着技术人员,罗建和黎月夕抻着脖子往里看。视频开始播放,悠长的走廊,空旷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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