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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方的军事机密，你无权过问。”

“我无权过问？”埃弗瑞蒙德小姐冷笑起来，她隔着桌面向前倾身，仿佛一条蛇正在准备进攻，“让我提醒你一下，安灼拉，f国军方已经应允把你交给我们全。权。审。问，你明白‘全权审问’这个词的意思吗？你不会有律师，不会有审判，如果你在途中‘意外病逝’，也不会有人追究我的责任。在大使馆之内，没有任何我‘无权’做的事情。”

安灼拉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安灼拉。让我们都省省那些打官腔的套话吧。”埃弗瑞蒙德说，将手中的文件夹一推，她站起身来，绕过桌子，站在安灼拉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当然不是真正的凶手，你只是个替罪羊。所以你何必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既然你明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凶手，你就该放了我。”

“然后呢？让我的同事白白惨死，凶手逍遥法外？”埃弗瑞蒙德反问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你自己难道不是说过，正义就是正义、邪恶就是邪恶，并不因国籍和种族而改变？难道你的同胞杀害了我的同胞，罪行就不再是罪行了？”

“这当然是罪行！我愿意尽全力配合你抓住真正的凶手――但仅限于此。你刚才并不是在问这桩杀人案，而是在问我军的动向。事关军事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埃弗瑞蒙德小姐勾唇一笑：“你这么说，证明你们确实是有什么秘密任务了？”

安灼拉一言不发。

“天真得可笑、愚忠得可笑。”她说，“难道你以为这仅仅是一桩杀人案而已？难道你以为这和军事、和政治扯不上一点关系？无知。两国的上一场战争仅仅过去了二十年而已，有很多人想要重启战端。难道你看不出，现在e、f两国都在走钢丝，稍有偏差，就会向战争的深渊滑落？f国的大使馆人员在e国被害，这件事处理得不好，很有可能成为战争的导火索。甚至可以说，也许这本身就是精心策划的战争开端。你居然跟我说，军事机密无可奉告？你知道自己刚才的发言有多自相矛盾吗？”

“你太夸张了。”安灼拉冷冷地回答。

“我是不是夸张，你自己心里清楚。弄死你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我们可以合作，为什么不好好相处呢？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消息，我们查出真凶，消除阴谋，两国继续和平，这对你来说哪里不好？”

“我不相信你会带来和平。”

埃弗瑞蒙德非常遗憾似的叹了口气。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这样轻易开口，但总要试一试。”她摇了摇头，掏出钥匙，转身打开壁柜上的一个小抽屉，“我们时间紧迫，你不肯合作的话，也就只好让你吃点苦头了。”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粉末倒进液体里溶解了。当场配完药，她将药吸进一个小注射器，走回安灼拉跟前，上下打量着他的全身。

“好奇这是什么吗？”她问。安灼拉冷哼一声。埃弗瑞蒙德上下打量他很久，中途甚至绕到他身后，用注射器在他的后脑勺比量了一下。安灼拉几乎能感到冰冷的针头穿过头发、停留在他脑后的触感，但对方好像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她弯下身来，将那只有几毫升的液体注射进了安灼拉的左手手臂处。而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团布，紧紧地塞进安灼拉口中。

仅仅几秒钟之后，剧烈的疼痛从被注射过的地方猛地爆炸开来。

安灼拉发出一声被闷在口中的吼叫，他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带动着椅子一起侧翻在地上。他曾经在训练中和战场上受过许多伤，但这样的疼痛是他从未体验过，甚至根本想象不到的――就好像一万把刀正在不断地将他的整条胳膊砍剁成肉泥，同时被砍剁的每一部分都仍旧保持着清晰而极度敏感的痛觉。这样超出常人想象的剧痛顺着他的手臂同时像上下两个部分蔓延，向上停留在左肩处，而向下仿佛每一个手指都被烈火吞噬。他毫无姿态地带着身后的椅子一起在地板上盲目地挣动、翻滚，并没有人按住他，甚至埃弗瑞蒙德小姐和那两个士兵都往后退开了些。

他们在欣赏他的丑态，在冷漠地看着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挣扎弹跳，或许还以此为乐――安灼拉意识到这一点，并在心中升起一股愤怒。这股愤怒和骄傲帮助他咬牙凭借意志勉强对抗使人发疯的剧痛，使他咬紧口中的布团，将惨叫咽回喉咙里。世界在烧灼神经的痛楚中模糊远去，时间却被无限地拉长。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逐渐消退的时候，安灼拉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狼狈地躺在地上的水渍之中，高跟鞋的清脆响声慢慢走到他跟前，埃弗瑞蒙德弯下腰来，扯掉了他口中的布。安灼拉闭着眼睛，像溺水的人那样大口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