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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两手环住怀中人仍旧微微颤抖着的肩膀,手掌轻柔拍打着对方的背脊,用亲近的热度传递着无言的安抚。、九、前尘03阮暮灯感到意识似乎陷入了某种微妙的空茫状态中。他的身体滚烫,人却觉出了刺骨的冷,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在颤抖中互相磕碰。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但眼皮如重千斤,伴随着恼人的嗡嗡耳鸣声,令他觉得非常难受。朦胧之中,阮暮灯感到自己身边还有别的人,他似乎听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隐忍的哭声和叹息声,额头上已经温热的毛巾被取走,很快又重新打湿,贴回了原处。……这是……梦到了小时候生病的事吗……高热和眩晕严重影响了阮暮灯的判断力,他大部分的意识都被拉入了此时身陷病痛的小小身躯之中,只有一缕理智饱含着对父亲的浓浓怀念,游离在肉身之外,保持着难得的清明。“唉,真的挺可怜的……”说话的是一把年轻男人的声音,阮暮灯知道那并不是父亲或者哥哥的声音,也不属于村中熟悉的左邻右舍中的任何一人,明明本该十分陌生,但却带着令人安心的亲切感。然后,似乎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柔软而微凉的指尖,在他被冷汗打湿的头发中轻轻穿梭抚摸,指腹按压过穴位,让被高烧折磨得意识模糊的他觉得非常舒服。阮暮灯竭尽全力,勉强撑开厚重的眼皮,从两线空隙间看向昏暗的房间。他看到床边站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大约是因为此时他是个小孩子体型的缘故,那逆光的身影显得高挑而挺拔,看不清长相,但那人的确伸出了手,手指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头皮,替他减轻发烧头昏带来的不适感。“三魂虽然齐了,但少了一魄伏矢,以这孩子的命格资质……可惜了……”嗡嗡的耳鸣中,阮暮灯听到那人用很轻的声音,喃喃自语地说着十分难懂的话。“……罢了,大概你我注定有缘……既然都帮到这一步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模糊的话音中,那人微凉的手指从阮暮灯的头皮移到了他的太阳穴上方,一股温暖而舒适的气息从微微相触的一小片皮肤流入到他的脑海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酸胀和满溢感,瞬间充盈了他的全身,和他还十分迷糊混乱的自身意识纠缠在了一起。下一秒,他顿时感到眼前一黑,全身肌肉抽搐,狠狠一抖之后,猛地睁开了眼睛。“醒了?”阮暮灯听到萧潇轻柔而略带沙哑的说话声。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横躺在自己的床上,头枕着自家师傅的大腿,两眼因为哭过一场还有些酸涩,眼角还带着泪痕未干的湿意——他刚才竟然哭到睡着了,还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因为偷溜进山里而生病的事情。“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吗?”萧潇看自家徒弟翻了个身,眼神还有些茫然,原本轻轻摩挲揉按对方头皮的手,缓缓移到他的太阳穴上,在头颅两侧这两处重要的穴位不轻不重地按摩着。屋里只看着一盏台灯,橘色的光照昏暗而暧昧。梦中那看不清相貌的陌生人温柔的触摸,和此时此刻萧潇留在他额角的触感完全重合在了一起。阮暮灯怔怔地看俯身看着自己师傅,那人唇角带着熟悉的柔和微笑,身上只穿着一套薄薄的春衣,体温和气息都离他很近很近,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大约人们在适逢大变的时候,身心总是最为脆弱,又或者梦境中久违的幼时的回忆,让青年在迷梦初醒之时,理性未曾完全回归,心防也随之松动的缘故,一股冲动突然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头,完全占据了阮暮灯的全部思考。他翻身坐起,伸出手,指尖微微发着抖,却坚定地抚摸上自家师傅的两颊,摩挲那两处微凉而光滑的皮肤。“……萧潇……”阮暮灯的声音也带着细微的颤音,似乎正用尽全力压抑着心中快要疯狂喷薄的激烈情绪,从指尖轻触到用手掌完全包裹住萧潇的脸颊,手指深深插进细软微卷的发丝里,带着属于一个健壮年轻男性的力道和压迫感,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又拉了一些,使得两人原本就紧贴的距离几近变成了呼吸相闻的程度。他的声音黯哑,边叫着对方的名字,边低头凑近,嘴唇落下,不容拒绝地朝着自己肖想已久的只在梦中尝过的两片唇瓣贴去。然而萧潇在阮暮灯亲到他的嘴唇之前,朝旁边偏了一下头,让青年湿热而生涩的初吻,只碰到了他的唇角和脸颊。“阿阮……”他伸手反盖住阮暮灯捧住他脸颊的手掌,声音中带了一点儿为难和歉意,“很晚了,你继续睡吧。”阮暮灯被师傅反握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刚才他碰到的唇角,虽然只是轻如蝉翼的浅浅一触,却依然是那么柔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欲罢不能。心神激荡之中,阮暮灯耳中只听得到血流冲击鼓膜的隆隆心跳声,他一把扣住萧潇的双肩,将怀中人向后一推一按,用力摁进了褥子里,强硬地压上去,终于如愿以偿尝到了比梦中更甜美的亲吻的滋味。这一次萧潇没有躲也没有推拒,像是放弃了一般,放松身体,闭上眼睛,任由他家徒弟在自己唇上又咬又吮,舌尖撬开齿列,深深探入到口腔之中,毫无技巧地搅弄勾缠、恣意肆虐。两人就这么一个制着另一个,谁也没再说话,狠狠地亲吻了许久,房间里只剩下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和濡湿暧昧的水渍声。阮暮灯毕竟还存着三分理智,以及这一年多来对萧潇的憧憬恋慕之情,就算这会儿一时没克制住撕破了这层窗户纸,又亲得热血冲头、星火燎原,也还不敢对自家师傅做出什么更加放肆的事情。只像一只饿了许久委屈巴巴的小狼狗好容易叼住了望穿秋水的一块鲜肉,只管低头又亲又啃,生怕一松嘴就会失去这短暂的满足和幸福。萧潇由着阮暮灯亲了到两人都嘴唇红肿生疼,呼吸急促气息不继,终于不得不停下来换气的时候,才从还贴在一起唇瓣中挣脱出来,错开交缠的鼻息,将两人暧昧的状态拉远了一些。“……阿阮,行了,别闹了。”他的呼吸也有点喘,两手抚上自家徒弟压在他颈侧的肌肉紧绷的上臂,跟安抚孩子似的,轻柔抚摸拍打着,“今儿太晚了,你好好睡一觉,不要再想了。”阮暮灯听出了萧潇话语中委婉的拒绝。他的嘴唇抖了抖,眼眶发热,心脏似乎被一只手用力攒住,酸胀疼痛感随着血液循环全身。“我……我不行吗?……”他手臂收紧,牢牢压住怀里的师傅,不让对方有一丝一毫挣脱的可能,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慌。“……我就不行吗?”萧潇单手反抱住阮暮灯的背脊,在他宽阔而线条流畅的肩胛上连拍了两下,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声,“……我是你师傅啊。”、九、前尘04那尴尬的一晚,两人以叠罗汉的姿势抱到深夜,萧潇搂着阮暮灯哄了半天,才总算把人安抚踏实了。因为半夜里心绪翻腾、辗转难眠的关系,第二天师徒俩都双双起晚了,他们在客厅碰面的时候,阮暮灯神色中还带着难掩的委屈和伤心,萧潇毕竟比脸皮薄的青年多活了不知多少岁月,非常明白该装傻的时候就得糊涂的诀窍,仿佛完全忘了□□个小时前的难堪似的,笑容、话语和举止都十分自然。也亏得自家师傅这炉火纯青的演技,阮暮灯才别别扭扭地度过了最初这难堪的几个小时,不至于再闹出什么尴尬来。“萧潇,我想了想,还是想去拍到那段影像的地方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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