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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舒耀打招呼的时候,阮暮灯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对方的嘴角——当年因积下的口业太多而长出的大片水泡都已经消退了,而且他粉底打得太厚,在晚上光线不太好的时候,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留下疤痕。不过即便成片的燎泡已经好了,但舒耀看上去确实很是憔悴,简直像是个常年嗑药耗空身体的瘾君子似的,说话时眼神涣散、气息短促、笑容勉强,一点儿都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精气神。阮暮灯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很普通平常地客套两句,就告辞回自己房间去了。&&&&&&&&&次日开机很早,时间才刚过七点,剧组就要准备上工。几间被租来当做外景地的老房子内外都闹哄哄的,一众剧组人员出出入入的,所有人十足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样子。阮暮灯的戏份被排在了早上十点,暂时没人顾得上他,于是他和弎子两人干脆挑了个不起眼的僻静角落安安静静地猫着,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观摩院子里的排戏。就在两人快要将手里的花卷啃完的时候,弎子忽然拍了拍阮暮灯的肩膀,又朝一个方向指了指,示意他抬头看看,“哎,你瞧那儿。”阮暮灯顺着弎子的指点看过去,那是这幢老房子连着偏屋的院墙一角,因为年久失修且无人打理的缘故,长了一大丛过分茂密的三角梅,几乎盖住了大半面院墙。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矮小干瘦的人影,绕着墙根一转,就消失在了繁茂的鲜红花团之后。“那不是舒耀吗?”阮暮灯眯起眼,“他不是应该去就位了吗?为什么还在那边晃悠?”舒耀身为一个男人,却差不多能算上是剧组里身材最矮小瘦削的一个,甚至几个化妆师妹子都比他体型丰满,加上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t恤,背后有个造型和颜色都十分显眼的嘻哈猴,就算阮暮灯没看到那人的正面,只凭身高体型和衣着特征,就几乎一秒确定那一晃而过的人影应该是舒耀了。“谁知道,大概是忽然想到还有什么事情,悄悄开溜了吧……”弎子耸了耸肩,将最后一口花卷塞进嘴里,“就是不知跑那僻静地方去干嘛了。”就在这时,两个场务急冲冲地经过,看到阮暮灯和弎子,立刻快步走来,其中一个满脸焦急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两位有见过舒耀先生吗?”“嗯。”弎子二话不说就把舒耀给卖了,伸手指向三角梅盛开的院墙和偏屋,“我刚刚看到他往那边去了。”两个场务闻言面面相觑,用力咂舌跺脚,似乎是为舒耀这临时出包的行径感到又是厌烦又是生气,偏偏还不能当着同是参演人员的阮暮灯和他助理的面,把快要到嘴边的咒骂说出口来,只得连忙道谢,小跑着一路追了过去。原本两人以为这就是一件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两分钟之后,两个场务又从三角梅花丛后转出来,朝阮暮灯和弎子摇头摆手,远远地示意他们根本没找到人,然后就又匆匆到别的地方去了。阮暮灯和弎子两人交换了个迷惑的眼神,正自琢磨着难道那边还有什么能躲人的地方的时候,就看到舒耀带着他的两个助理,行色匆匆地从院子大门处冲进来。因为他还不习惯农村院落结构的缘故,竟然还在跨过门槛时狠狠地绊了一下,要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将他挽住,估计就要直接摔个狗啃屎了。“去他娘的!”舒耀一句粗话冲口而出,满脸怒气地朝着门槛踢了一脚。他依然又干又瘦,在特别厚重的妆容之下,整个人活像个假人偶似的。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前头是街头涂鸦风的印花字,背后则是只颜色鲜艳造型显眼的嘻哈猴——分明同刚才阮暮灯和弎子看到的背影的体态身形与衣着打扮毫无二致。“他……怎么会从那边过来?”弎子转头看向阮暮灯,表情是真实的一脸懵圈,同时脑子里拼命回忆着这个院子的结构,“难道说那边还有个门什么的,能通到外面去?”他说着,伸手挠挠脸颊,“要不然,就只能解释为舒耀那家伙深藏不露,居然还会瞬间移动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阮暮灯站起身,径直朝着那隐没在大片三角梅后的院墙和别屋走去。、番外三、二重身03毕竟只是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老宅,曾经住的也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寻常农民,院子结构当然简单朴素得很,自然不可能在好好一面院墙上开个侧门什么的,阮暮灯和弎子两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机关猫腻、密门暗道之类的玩意儿。弎子站在墙根堆积了满地的落叶碎花里头,摸着下巴,呵呵冷笑两声。“嘿,今儿可真是白日见鬼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然后又从另一个地方突然出现,这也太灵异了吧!”阮暮灯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只拍了拍弎子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几步跨过盛开的玫红色三角梅,回到了人声鼎沸的院子之中。萧潇到达春城的时候,专门接他的车子已经等在了机场,接到了人,立刻风驰电掣一路载到目的地,甚至连登山的麻烦都替他省去了,直接用缆车把他送到了山颠的考试会场。考试会场租用的是龙隐寺的大片院落与禅房,僧人们都已经迁到他处去了,院子里的房间全部空置了出来,收拾好之后供给各门各派的老大和来参加考试的学员们住宿之用。此时,该来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来了,原本空寂安静的山顶禅院里头涌入了三四百号人,什么服饰装束的都有,乍看上去简直比○大宗教代表大会还要热闹。萧潇的外表虽然年轻脸嫩,看起来跟个刚入门不久的小辈似的,但毕竟他可是拿着资格证编号05的业内大佬,而且掩藏在外表之下的四百岁光阴所透出的风华气度,也不是二十啷当的小年轻们能够媲美的,只要他有心要装的时候,即便什么都不说不干,只在那儿一站,就能立刻表现一副出尘脱俗,不同于芸芸众生的出挑打眼来。他才刚到场,就立刻被众多大人物从一堆毛头小子里揪了出来,一路寒暄着引到主座去了。座上僧道俗家俱全,甚至还有个高鼻深目、红发黑袍的罗马尼亚籍驱魔人,桌上光是各种茶水酒水就占了半个席面,也不知这些大佬们是怎么从里头准确分辨出自己要喝的到底应该是哪一壶的。萧潇一扫席间的这些人,就大致对这次的监考官和参加考试的人员构成有了大致的概念。毕竟现在国内的“从业人员”,不算天桥上摆摊招摇撞骗的那一大部分,大多数能学得一星半点真本事的,都是有明确师承的,往往都是名门大派里弟子学徒。况且这第一届考试,不仅时间紧迫,筹备得也匆忙,即便是真有些能力的散修或者俗家弟子一类的社会人员,也根本还来不及得到消息,自然也赶不上这趟儿了。萧潇琢磨着,眼光扫到桌上还空了一个位置,于是笑着问坐在他身旁的茅山派二掌教,“这是还有谁没到吗?”“哦,那是留给秦家家主的座位。”茅山派的二掌教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和一般得道高人仙风道骨的清癯形象不同,略有些微胖,两眼即便不笑也眯成两道缝儿,让人眼见着就很亲切。“他们家最近出了点儿事情,需要家主主持处理,来信说还要耽搁两天,明儿才能赶到。”“出了事儿?”萧潇全当是佐餐的八卦听了,一边捡了块桂花糖藕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一边睁大眼睛,兴致盎然地看向茅山二掌教那张憨厚的圆脸蛋儿,眼瞳中闪闪亮都是“求详情”三个明晃晃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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