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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好!”萧潇大声称赞道。他右手捏着两张符咒,左手攒着块指节长的玉石。那玉石的质地极差,水头浑浊,几乎看不出一点儿翠色,却和那黑衣人先前摔破的玉石非常相似。这便就是茅山术中称为“死玉”的玉石,多从挖竭了的翠玉矿脉里开出,因为色泽驳杂、质地粗糙的缘故,完全没有雕琢的价值,乍看上去就是个随手扔路边也没人会捡的破烂石头,但对于术士们来说,这样的玉石能够容纳和禁锢那些阴气极重的怨魂厉魄,是件能收鬼的好物。萧潇两张符甩出去,还未落地便已经烧了起来,两团明黄色的火焰一接触到那被匕首钉住的厉鬼,就如同接触到了氧气的白磷一般,火苗呼啦一窜三尺高,将整团黑雾全都包裹了起来。大火仅烧了片刻,很快弱了下来,逐渐收成了蜡烛顶烟似的小小一簇。萧潇把死玉抛进那一小撮火焰里,又等了一小会儿,待火苗自然熄灭,石头表面也多了一片灰黑色的斑纹,他抬脚将剩余的一点儿火星踩灭,“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说完,他弯腰拾起还有些烫手的死玉,又指了指趴在地上晕过去的周涵,朝自家徒弟笑道:“先把他们都带回去再说。”、六、耳报12“阿然、萧大西,你闷赖勒!”听到开门的声音,周涵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兴奋地叫道,又因为拉扯到刚刚才脱臼又复位的下颌关节而疼得龇牙咧嘴。因为他先前咬伤了舌头的缘故,说话还不很灵光,发音有些含糊,不过连蒙带猜到也还能囫囵听个明白。“你伤势看来好多了。”萧潇将手里的礼物袋子搁到床头柜上,笑着对床上的病号说道:“喏,给你带了蛋糕和奶冻,都是我家阿阮亲手做的。”“哦!”周涵一听,立刻就高兴了,“阿然做的,好次!”经过元宵节那夜的一番折腾,周涵这见义勇为但不幸躺枪的倒霉孩子,第二次住进了林博士任职的这家私人医院里。由于住院原因并不能公之于众,所以除了周涵的经纪人和助理,其他人尤其是媒体,一律瞒了个严实,好在他年后原本就安排了一个假期,打算回欧洲陪伴父母,所以从公众面前消失这么十天半个月,也不至于显得特别突兀。只是苦了周涵这本就是爱热闹的性格,住院的这些时间,除了他刚醒的那两天,来过两个拿着某警方所属证件的神秘“调查员”之外,其余会来探病的人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闷得他都快从头顶沤出蘑菇来了。“看样子你的伤好多了,我刚刚去问过林博士,她说你额头、舌头和手指的伤口都结痂了,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下巴回去再养养,再过半个月应该就彻底恢复了。”阮暮灯给他盛出一块蛋糕和一块奶冻,为了照顾周涵舌头和下颌的伤势,探病用的点心,青年都做得特别细软滑腻,堪称入口即化,又全都切成寸许长的小块,方便他一口一个吃得方便。因为周涵十个指头都带着伤,不是磨破了皮就是掀了指甲,两个大拇指还各带着一圈牙印,全都包得跟萝卜棒似的,根本捏不住叉子的缘故,于是他也不顾什么仪态吃相,直接下手去拿。“唔!”周涵捻起一块雪白的奶冻塞进嘴里,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他眉心处有一块针眼大的黑褐色血痂,乍看上去跟长了颗吉祥痣似的,倒丝毫不影响他英俊阳光的好皮相,“医森说,不户留疤。”毕竟是靠脸吃饭的人,周涵最关心的自然还是会不会破相的问题。阮暮灯抿唇一笑。他心里有谱,当时自己扎在好友额上那一下力道控制得很准,只破了点儿皮,自然不会留下什么伤疤,不过他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周涵那伤口是怎么来的比较好。“对勒……”周涵吃完奶冻,又开始去吃巧克力味的芭菲蛋糕,“徐玲玲,和,李小雅,怎嘛样勒?”他说话很慢,努力发准两个姑娘名字的读音。毕竟nlk47那两个姑娘,徐玲玲和他同病相怜,都是飞来横祸中了降头,而李小雅则更惨,好端端一个小丫头,被个几百岁的鬼魂附了体夺了舍,真是找谁喊冤去?“徐玲玲她没什么事儿,已经给她破了降,现在和你一样,在医院里歇着呢。”萧潇在床旁的小沙发上坐下来,自动自觉去蛋糕盒里取自家爱徒做的芭菲蛋糕,直接剥了底托就往嘴里送。“不过她中降的时间比你长,情况比你严重多了,那人面疮里的铜钱蛙都长成了,如果当时再晚上两三个时辰,就大罗金仙都救不回了。就算破了降,估计也得好好养个一年半载才行。”周涵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暗自庆幸当初找了阮暮灯帮忙,不然自己的下场怕是不会比徐玲玲好到哪里去。“至于李小雅嘛……”萧潇顿了顿,想起青年并没有看完全程,有些事情也不便和他细说,于是挑了个只需要说结果的陈述方式,“她情况比较复杂,现在命是保住了,不过……以后大概一辈子都是个植物人了……”“就木有,办法嘛?”听到这个答案,周涵心中觉得难受,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萧潇摇摇头,表示他们也无能为力。“这样……”周涵顿时萎靡了下去,连继续吃蛋糕的兴致都没有了。病房一时间陷入了微妙而诡异的沉默之中。就在此时,房门传来了三下有节奏的敲门声,随后又有一人推门进来,“啊呀,萧潇和阿阮也都在啊。”来人微笑着走进病房,朝里头的三人招呼道:“我来看看周涵的情况。”“白、白先森!”周涵整个人在床上弹了一下,差点儿掀翻了膝盖上的点心盘子,“你、你来了!”“对啊。”白意鸣白影帝怀里还抱着一大捧康乃馨,“你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吧?”“嗯嗯嗯!”周涵用力点头,双耳耳根有些不自觉地发红。和几乎每天都来的阮暮灯和隔三差五也会跟来的萧潇不同,周涵已经在这儿住了八天,白意鸣只在他刚刚醒来那晚,同那两个“调查员”来过一次,而且明显很是忙碌,只呆了不到五分钟就接了个电话,随后便匆匆告辞了。“我看你说话还不太利索,伤口还疼吗?”白意鸣拆开自己带来的花,一朵朵插进床前的玻璃花瓶里。他今天穿了一套很低调的素色休闲装,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头发没有上发胶,刘海从额角自然垂落,面容比荧幕上那文雅清癯的形象还要柔和三分。周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脏在胸腔中碰碰直跳,紧张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唔,我好、好多勒!”周涵用力摇头,“不疼了!”白影帝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周涵床边,距离适当,不过分靠近,又让人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他的关怀之意。他陪着周涵聊了一阵,作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接近十多年的大前辈,白意鸣的说话艺术,可比阮暮灯这种还十分青稚的新人菜鸟高出起码一个等级。他语速不快,但咬字清晰,语调抑扬有致,说的话题多是这几天的圈内趣闻,虽然都不是些什么大事,但却讲述得十分有趣,让几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的。尤其是周涵,那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单手扶着自己那才错过位的脆弱颌关节,依然不妨碍他笑得跟朵刚刚打过露的花儿似的。很快地,半小时过去了,护士进来换了一次针水,又顺带提醒说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三人便十分有默契地起身告辞了。“不需要把周涵的记忆消除掉吗?”三人离开病房,阮暮灯替他将房门掩上,忽然想起这茬,于是轻声问萧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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