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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叶镜之捧着手机和度量衡说话,请他帮忙好好安排行程,让奚嘉和子婴可以在海南岛顺利游玩。在他的身旁,嶒秀真君面露困色,越来越疑惑。“叶小友,难道说真的是贫道想多了?我等已经找了这么久,还召集了许多道友一起寻找。整个苏城都被我们找遍了,并没有找到任何异常。是不是……贫道想多了?”叶镜之放下手机,道:“嶒秀前辈,我们可以再找一遍。您的想法并没有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苏城真有问题,到时候出了事,我们后悔也来不及。”嶒秀真君心里舒坦了许多,继续找了起来。还是叶小友稳重善心,知道尊老爱幼。这要换成岐山、不醒那几个老家伙,恐怕早就笑他这次马失前蹄,想太多,更不可能陪他一起找异常。苏城是江南水乡,整个城市最多的就是水渠小河。苏城的每条街旁都有河,可以说苏城的城市街道规划几乎就是沿河而行,河流是怎么走的,道路就怎么规划。叶镜之和嶒秀真君走到了苏城的老城区,在这九曲回肠的小巷弄里找了起来。不时有路人好奇地看向这两人,对他们投来惊讶的目光,毕竟这一老一少,一个俊美清冷,一个白胡子长到腰部,但两人都毫不在意,继续寻找。等走到苏城著名的沧浪亭附近时,叶镜之正观察四周的阴气,突然听到一道凄厉的哭喊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十岁模样的妇女头发凌乱,满身脏污地在地上打滚,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拿着绳子,用力地将她捆起来。叶镜之皱起眉,嶒秀真君也不解地看着这一幕。一旁,有邻居聚起来感慨道:“刘奶奶,你家姑娘又发疯了?怎么样,今天没砸坏什么东西吧?”那老太太转过头看向出声的人,这时候叶镜之才发现,这老太太竟然也是泪流满面。“没,没砸坏什么东西,今天还好,就是早上被狗吓了一跳跑出来了。我这就带她回去。”邻居一直用吴语方言说话,叶镜之只能听懂一半。他看着这老太太用绳子捆住了妇女的双手,费尽全力地将她往屋子里拖。那妇女拼命地挣扎,还用脚踢老太太,老太太也只能含着眼泪一声声地喊着“小芬”,然后把自己的女儿拖进大铁门。然而,当这个疯子似的中年妇女快要被拖进门的时候,她突然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叶镜之和嶒秀真君。这妇女倏地瞪大眼,像见了鬼似的,疯狂地挣脱开了老太太。老太太急得赶紧去拉她,妇女竟然一口咬在老太太的耳朵上,咬得鲜血直流。周围的邻居赶忙上来帮忙,妇女对他们拳打脚踢,将他们全部推到一边,快速地冲向叶镜之和嶒秀真君。叶镜之早已取出一张符箓,准备稳住这个疯子妇女。但那妇女走到一半,操起路边肉摊上的大菜刀,双目血红,冲嶒秀真君砍了过来。“杀了你,杀了你!你是鬼,你是鬼!!!”疯女人举起菜刀,砍向嶒秀真君。这若是换成另一个百岁老人,恐怕真躲不过这一刀,但嶒秀真君快速地往旁边一让,叶镜之趁势将一张黄色符纸贴在了这女人的眉间。他动作极快,符纸刚刚贴上便消失在中年妇女的眉心。这疯妇女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接着缓缓地瘫倒在地,再没了力气。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刚才疯女人砍向嶒秀真君的时候,已经有人吓得尖叫起来了。看到嶒秀真君居然没有出事,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震惊过后,几个邻居和妇女的母亲立刻上前,将这中年妇女捆起来。老太太赶忙走上前,老泪纵横:“没事吧,没受伤吧?我家姑娘疯了快三十年了,以前也没见她砍人,就是摔摔东西。真对不住,你们这没受伤吧?”叶镜之摇摇头,嶒秀真君却是莫名其妙。嶒秀真君的脾气没有叶镜之这么好,算不上道德标兵,但人家嶒秀真君身为玄学界如今的领袖,活了一百零三岁,杀过五百年道行的厉鬼,和国外巫师斗过法,负责靠谱,也是劳苦功高,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普通妇女拿把菜刀往头上砍。这老太太一直给嶒秀真君道歉,不断擦眼泪,就差给嶒秀真君跪下了。嶒秀真君对这种事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就是觉得十分奇怪,他建议道:“为什么不送去医院?”老太太:“我们没钱啊!”嶒秀真君喉间一滞。玄学界的天师各个不差钱,嶒秀真君是真没想到,这老妇居然是因为缺钱,才没有将自己的女儿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那妇女被众人捆着送回了家里,叶镜之刚才贴的符箓也开始奏效,妇女很快昏睡过去。突然出了这种事,叶镜之和嶒秀真君都没有离开。老妇以为他们是想要赔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手帕,一层层地拆开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叶镜之二人当然不可能接受,但是他们也不可能现在就离开,因为刚才这疯妇女有句话稳稳地传入他们的耳中——『你是鬼』嶒秀真君是不是鬼,整个玄学界都清楚。他要是鬼,这世界上哪里还有天师。嶒秀真君正色道:“你这女儿是怎么回事?”老妇犹豫了一会儿,声音沙哑地说道:“三十年前我女儿快要结婚,有天晚上她回家来,突然就疯了。这一疯,就是整整三十年。今天真的对不住你们爷孙俩,真对不住,要是不够的话,我这……我这还有一点。”说着,老妇用从手帕里掏出一张皱皱的绿色纸钞。叶镜之神色平静,将这两张五十元纸币全部塞回了老妇的手里。老妇惊讶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只听叶镜之轻声说道:“请问一下,老人家,能具体说说三十年前的事吗?”见这两个人似乎不是什么坏人,老太太放下了疑心,说起往事来。这些往事其实她和周围邻居说过很多遍,邻居们听得很腻,却也不会打断她。人总是要倾诉的,如果老太太不经常说说自己心里的苦,恐怕真的活不下去了。三十年前,老太太的女儿才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华。当时这姑娘长得不算多么好看,却也很清秀,在镇上的供应社工作。十九岁时被人介绍了一个对象,两人开始谈恋爱,一切都很顺利,也定好了年底结婚,直到某天晚上姑娘下班回家,家里人等了一整晚,没等到自家女儿。那个时候的人还很淳朴,晚上也没太多的娱乐活动。“我家小芬很老实,从来不会晚回家。凌晨的时候我们全家人就出去找了,找到第二天早上,才在亭子那边找到她。找到的时候……找到的时候……”老太太抹了抹眼泪,“找到的时候,小芬就成这样了。”叶镜之转首看了看后方,那似乎是苏城一个很出名的园林,有不少游客从大门里进进出出。“就是亭子那边。我们在荷花池底下找到了小芬,找到以后她就再也没好过。”老太太难受得哽咽,“我们小芬苦啊,还差几个月就结婚了,就差几个月!婚也结不成了,工作也去不了,我们老两口一直把她关在家里。头两年她自己也不肯出门,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到处都有鬼。前几年她其实已经好多了,不怎么摔东西了。就是今年……今年病又犯了,摔了好几次了。我家老头子已经去了,这要再过几年我也走了,我家小芬该怎么办啊!”老太太说完,旁边的邻居们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邻居们纷纷感慨,小芬这姑娘当年老实又勤快,是个好姑娘,怎么就碰到这档子事,突然疯了,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嶒秀真君问道:“她是怎么疯的,你们知道吗?”有个邻居道:“还能怎么样,肯定是半夜撞邪碰到鬼了。”叶镜之转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在他的眼中,这个园林附近十分干净,阴气波动很正常,并没有任何孤魂野鬼。他转首与嶒秀真君对视,两人点点头,嶒秀真君道:“那只鬼和贫道……咳,那只和我长得很像吗?”否则那中年妇女为什么看到他,就拿把刀上来砍人。这个问题谁都解答不了,叶镜之和嶒秀真君私底下商量了一会儿,由叶镜之走上前,对老妇说道:“我……我爷爷是精神科方面的专家,首都医院的中医。如果可以,我们想私底下与您的女儿见上一面,说不定可以看看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既然老妇将叶镜之和嶒秀真君认成爷孙,两人也没反驳,顺水推舟,进了房子,看到了那个昏睡的妇女。按理说老妇不该将两个陌生人放入家中,但叶镜之进入房子后,终于明白老妇为什么想都没想多久带他们进来了。这个房子实在太破了,家里只有三样家具,两把椅子,一张餐桌。在苏城老城区,这种穷苦人家非常少见,叶镜之抬头看到桌子上放了几个药盒,大概明白这家人把钱都花到哪儿去了。这么穷的人家,谁还会算计他们?嶒秀真君摸着长长的白胡子,他走到疯妇女的床边,抬起手指,按住了这妇女的人中穴。老妇只当这真的是位老中医,却没发现一道微弱的光芒从嶒秀真君的指尖窜入妇女的身体里,不过多时,妇女就醒了,瞪着那双疲惫的眼睛死死盯着嶒秀真君,却怎么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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