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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羿道,“这倒不是不可,只是殿下说的那种斥侯营,并非一日之功。”“无妨无妨,咱们先慢慢做着嘛。”秦凤仪欠缺经验,但他这人,一向很有想法,他也就听人说起过一回他岳父曾经主持斥侯营,然后,就按着他听说的事儿,就能叫张羿也组建斥侯营。秦凤仪还道,“我又给张大哥你弄了点儿兵。”张羿眼睛一亮,“在哪里?”“大牢里关着呢。”秦凤仪笑嘻嘻地,“我想好了,你说牢里那些个人,每天给吃给喝的,还啥都不干。不如拉出来训练训练,明年征山蛮也用得上啊。”张羿虽有些惊讶,不过,他并非拘泥之人,听秦凤仪这样一说,张羿道,“殿下说的是。”“我跟老章说好了,你去牢里挑吧,觉着顺眼的就挑出来,不顺眼的依旧让他们坐大牢去便是。”秦凤仪与张羿道,“斥侯营那事儿,张大哥你先琢磨琢磨,这事虽不急,总得有几年才成气侯,但眼下咱们得开始想了。”张羿正色领命。秦凤仪把斥侯营的事交待给张羿,又给张羿筹备了些人马,往潘将军麾下、土人军中各遛达了一回,到傍晚方回了府。秦凤仪觉着斥侯营这事儿自己办得很不错,还跟媳妇显摆了一回。李镜只笑不语,道,“我有正事与你商量。”“什么事?”“陛下万寿就要到了,该送寿礼了。”秦凤仪半躺榻上,搂着肥儿子道,“去岁怎么办的,今年还怎么办就是。”李镜道,“瓜果我都准备好了,我想着,这织造局自去岁开始张罗,如今也有些模样了。当初说好三成利的,先时没收入时还罢,如今这有了收入,不好拖欠,岂不显得咱们没信用。不如就把这一年多的红利给陛下送去吧。总归是陛下的,也省得咱们再花银子置寿礼。”秦凤仪道,“我正想着明年出兵山蛮,粮草兵械哪个不用钱,你就又要给我往外扬,真个败家媳妇。是不是,大阳?”大阳一向是他爹的小马屁精,见他爹问他,懂不懂的,大阳就跟着学,嗓亮的一嗓了,“是!”“是个屁啊是!”李镜斥大阳一句,对秦凤仪道,“就当你应了啊。”“应吧应吧。”秦凤仪嘴上应了,实际上根本没跟方悦提,后来气得李镜,自己找方悦说的这事。方悦调拨银子时还是跟秦凤仪提了一句,秦凤仪问了回数目,立刻心疼的了不得,说方悦,“真是笨,她跟你说你就应啊,你就不会装个聋。”只当没听到。只要方悦不拿银子,他媳妇弄不出银子来的。方悦气地,“你怎么不去装个聋啊!”自己个儿怕媳妇,还说别人笨。“算了算了,给吧。”哎,要说方悦念书是一把好手,管钱也很会管钱,就是为人不大机伶。秦凤仪每想到白白给出那些个银钱,心疼的好几宿没睡好,还跟媳妇叨叨,“你这不仅是败的咱们的银子,这是咱大阳的银子啊。”大阳在一边儿,奶声奶气学他爹的口气,“大阳的银子啊~”李镜真是烦死这父子俩了,想着下一胎必要生个闺女才好!秦凤仪有多心疼,景安帝收到这份寿礼时就有多么的舒畅,这几车果子便不提了,南夷的果子的确味道不错。景安帝看中的更是织造局的三成红利,景安帝倒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而且,这三成红利虽不少,也没有多到令景安帝震惊的地步。不过,景安帝稍一推测就知道现下秦凤仪的海上生意做得多么的顺风顺水了。尤其听说今岁那凤凰茶在京城扬名,不少人去南夷买茶园,多是空着手回来的。想想这些傻蛋,凭秦凤仪的精明,能把茶园留给他们买?景安帝摇头一笑,令马公公将这些银子收归内库。如今南夷收成尚可,那么,接下来,秦凤仪是继续休养生息,还是另有打算呢?握着朱砂笔,景安帝陷入沉思。瑞和郡主景安帝的万寿依旧热闹无比,今次秦凤仪依旧是送了八车时令水果给景安帝贺寿,余者再无其他,颇是令人瞠目结舌。尤其,去岁好歹还有却山蛮之功,今朝却只是水果,可见镇南王对今上的态度了。见镇南王贺礼如此,大皇子更是使出十成十的孝心,将为父皇准备的贺礼弄的花团锦簇,极是出彩。皇家素来有个显摆脾气,似景安帝吧,每年过寿都会带着亲近的宗室来欣赏儿子们送的寿礼,以显示父慈子孝。今年亦不例外,大家纷纷赞诸皇子所献,当然,愉亲王也不忘说一句,“南夷的蜜橘味儿很不错。”“是啊,要论这些水果,还是南地的好。”寿王也附和一声。景安帝点点头,道,“镇南王素来爱这些瓜果,把他封到南夷,的确合适。每年朕万寿节这些果子,都不必内务府格外采买了。”心下却是可惜不好将三成红利往外显摆一二。寿王见景安帝这般,心说,陛下还真是心宽。寿王私下与愉王叔说起话来,还说过秦凤仪送寿礼之事,寿王道,“凤仪心里必然是有些个委屈的,可自他封镇南夷,一向是要什么给什么,陛下也未亏待他。陛下万寿的日子,只送些瓜果,陛下心里没什么,咱们一家子,都知他的性情,可落在外臣眼里,只怕要有人多嘴了。”寿王是好意,景安帝万寿节,哪个皇子藩王不是挖空心思的送重礼,秦凤仪还是几车瓜果,这也忒薄了些。“有什么法子,他那性子,谁能劝得动。”愉亲王说来也是愁,又道,“这刚建了新城搬进去,想来他在南夷也艰难。”想到秦凤仪封藩在南夷,虽则听闻现下南夷已是旧貌焕新颜,不过,对于一辈子生活的天子之都的愉王寿王,他们都是见过南夷土人族长的,实在想像不出南夷好能好到哪儿去。再加上秦凤仪这臭脾气,更是叫人愁的慌。秦凤仪完全不晓得还有人在为他发愁,秦凤仪眼下一有空就去各军营巡视,踌躇满志,就等着发兵信州了。当然,想发兵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战前准备便非小事,眼下,除了屯积粮草药材,便是筹备军备。同时,与以往有大事与媳妇商量不同,秦凤仪还时常把些公文、文书之类要批的政务给媳妇看,秦凤仪寻思着,发兵信州他必是要亲自带兵。届时凤凰城的事,虽有赵长史,可倘有要紧事,还是得让媳妇心里有个数才行。秦凤仪心里觉着怪对不住媳妇的,摸着媳妇已经显怀的肚皮道,“怀大阳的时候,咱们也没这么忙,如今怀着咱们闺女,却是要这般操劳。”李镜放下一卷公文,笑道,“这有什么操劳的,无非是些琐事,成天闲着又有什么意思。”李镜不觉着操劳,她这样的性子,倒并不是说爱抓尖揽权,只是生来有这样的才干,闲着未免可惜。李镜从不觉着自己是享清福的脾气,只看她能鼓励秦凤仪去兼任大将军,便知李镜绝不是寻常妇人的小见识。秦凤仪看媳妇神采飞扬的模样,才算稍稍放心,又请大公主无事多过府来陪一陪他媳妇。以往,王府但凡有宴会,外头的主持的自然是秦凤仪,内宅便该是李镜了,不过,自李镜有了身孕,秦凤仪又担心他娘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时常请大公主过来帮忙。大公主都与李镜道,“皇家的男人加在一处,怕也没有阿弟这样疼媳妇的。”李镜心下欢喜,嘴上却是道,“就是爱瞎操心。”“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公主望着李镜微微显怀的腹部,道,“再给大阳生个弟弟吧。”“我是想要个闺女来着。”李镜道,“闺女好,闺女贴娘心。”大公主瞧着闺蜜的肚皮,都有些眼馋了。秦凤仪这人,有个优点,凡事说干就干,很有些雷厉风行的意思。当然,再雷厉风行,凡事也得按部就班,秦凤仪是想等他媳妇生产后再出兵信州的。待过了景安帝的万寿,便是中秋、重阳,两节之后,傅浩的妻子悉数被接到了凤凰城。秦凤仪早已择好分给傅浩的大宅,连带一应仆婢侍卫,都预备好了的。傅太太委实没想到,丈夫这辈子竟还能得个实在差使,虽则南夷地方偏僻了些,可一路上看商贾往来,热闹的紧,便是这座簇簇新的小城,也繁华富足,充满了勃勃生机。傅太太一家过来,安置后,先得了李王妃的接见,李镜与傅太太说些寒暄的话,问了傅太太的搬家事宜,一路辛劳等话。又问家里可有几儿几女,倘有适龄念书的,可去官学。总之是各种和气,傅太太这一辈子,跟着个有名气的坏脾气才子丈夫,好在,丈夫的坏脾气倒不会对着家里发。但,傅太太做了这些年的平民,见过的最大的诰命便是知府太太了,亲王妃啥的,还是头一遭见,何况李镜如此平宜近人,傅太太深觉荣幸的同时,也知丈夫是得了镇南亲王的重用。而且,见到丈夫现下每天干劲十足,虽则嘴巴依旧刻薄,但神采不可同日而语,傅太太见家里又有王妃给的各种过日子的赏赐,也便安下心来过日子了。傅浩这样的人,甭看嘴坏,这是个实心肠的人,既认秦凤仪为主,便真的是一心一意投效。这不,没两天就把长子活动到秦凤仪身边做了个文书,干些边边角角打下手的活计。秦凤仪见傅大郎机伶活泼,全无其父桀骜不驯,直与傅浩道,“大郎的性子可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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