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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爱国去开门。

徐爱国的老娘和他最小的弟弟站在门口，拎着一条才成人巴掌长的小鱼，冲着徐爱国笑：“爱国啊，我们来看看你。”

徐爱国媳妇别过脸，不想理这两人。

徐爱国一家困难时，他老娘和家里人没一个人过来问过一句。等徐爱国发达了，挣钱多了，能吃上肉了，这一家就三不五时过来蹭饭，看着让人心烦。

徐爱国将人迎进来，让了个板凳给两人坐下：“娘，小弟，坐。”

徐爱国的娘看见徐爱国媳妇坐在原地缝衣服，就是不搭理两人，脸子往下一拉，就要训斥。

徐爱国瞧见了，抢先问道：“娘，小弟，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他娘一进门就瞧见了桌上的两斤肉和一壶油，语气酸溜溜的：“这还差几天才过年，你们这就打上年货了。这白花花的好肉和油……想想我和你爹两个老头子，过年也不知道吃不吃得到一口肉。”

徐爱国头疼：“娘——”

徐爱国媳妇白了他一眼。

要是他敢说把肉和油全给出去，她和他急。

徐爱国道：“这是我们老板发的年终奖，不能给你们的。等明天，我们去镇上打年货回来，给您带一斤排骨，让您和爹开开荤。”

他娘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模样。

给我记住这恩情

“这还没过年就给发肉又发钱的。你在这妹儿瓜子厂做事也太快活了。”

他娘酸溜溜说了一句后，腆着脸道，“爱国啊，我听说你在妹儿瓜子厂干得挺好的，老板挺喜欢你，还让你管了几个人。你能不能和你老板商量商量，把你弟弟也给安妹儿瓜子厂做事去啊。”

徐爱国目光落在他小弟身上。

他小弟是家里的幺儿。

俗话说得好，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他这小弟也不例外，打小是被宠着长大的。

翻年一过，他小弟满打满算二十一岁了，到现在还没下过一次田，拿过一次锄头，平时爱好就是吃喝睡觉。

徐爱国冷着脸问他小弟：“在妹儿瓜子厂做事，每天要七点半就上班的。你能起得来吗？”

在家时，他小弟从来没早于十一点起床。

他小弟无赖地笑：“起床不起床的都是小事。再说了，这不是有二哥你在吗？你都当了领导了，对自家兄弟多照顾照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应该的吗。”

这意思是连按时上班都做不到。

他娘见他脸色不对，忙道：“起得来，起得来，爱国你放心，等每天到了上班点的，我和你爹捆都要把他捆起来。”

徐爱国媳妇狠狠咳了一声。

徐爱国明白他媳妇的意思。

小老板才说要看他表现提拔他当管理。他回头就把自家懒亲戚安进去了。小老板还能信任他吗？

他冷着脸道：“娘，这件事我帮不了忙。妹儿瓜子厂里有规定，为了怕人拉帮结派，不好好生产，每家只准招一个员工。”

要让小弟进妹儿瓜子厂，除非让他出来。

他看他娘有没有这个脸。

他娘不知道这规矩，一时犹豫不决：“这……”要让小儿子进妹儿瓜子厂，得先让二儿子出来。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又瞟了一眼桌上的两斤肉和一壶油。小儿子是她放手心里疼的。这种每个月拿三十块钱，三不五时发肉吃肉的神仙日子，该是他过的。

至于二儿子……她就对不住了。

她开口：“那要不，爱国你试试能不能找找其他的活……”

徐爱国还没说话。

徐爱国的媳妇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抓着徐爱国他娘和小弟的肩膀往外推：“滚，都给我滚。没见过你这么当娘的，偏心成这样，你当初生这个儿子干嘛？”

他娘被推出去，还在外头拍着门哭嚎：“爱国，爱国，我和你爹养了你一场，你就当帮你爹娘一个忙……”

徐爱国闭上了眼睛，悲从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