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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心中虽然忿恨她野蛮，却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回去就得把黄姨娘的钱退回去。得罪现成的财神爷做什么？当下便笑道：&ldo;你该好好收拾收拾她，看看她做的什么下作事，好好儿的爷们都给勾引坏了。&rdo;陶氏便望着她笑：&ldo;是，就知道嫂嫂向着我。去年这个时候的事情，我一直记着你的情。&rdo;林三老爷提心吊胆地才走到自家的院子门口，就见一个仆妇笑嘻嘻地站在那里等他：&ldo;三老爷，老太爷有请。&rdo;林三老爷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背心一阵麻痒，腿肚子也有些晃悠。回到家：保媒是夜，林谨容收拾完毕已近二更时分，眼看着院门就该落锁了，荔枝才匆忙赶进来，附在她耳边轻声道：&ldo;从听涛居出来就回了房，没听见闹。龚妈妈说没有事，正恨着二太太和二老爷呢，又怪五少爷不机灵。&rdo;林谨容轻轻舒了口气，她虽不知龚妈妈怎么将事情推到二房的挑唆和林亦之的不机灵上的，却也明白林老太爷只是训斥了林三老爷一顿，并没有动手。想来也是，林老太爷若要发作，早就发作了。如今林谨音立刻就要出嫁，自己和林亦之都要说亲，林慎之在上进，再不能似从前那般动辄打骂了，给林三老爷留面子，就是给自家几个姐弟留面子。在这方面，林老太爷还是很体贴的。荔枝一边给她放帐子，一边小声道：&ldo;遇到了大太太房里的石榴，才从黄姨娘的房里出来，遮遮掩掩的，顺着墙根走，她以为没人看见，可给奴婢看到了。&rdo;林谨容诧异道：&ldo;她寻黄姨娘做什么？&rdo;突然回想起林谨音说黄姨娘近来和周氏走得有些近，又想起陶氏先前同周氏说的那些话，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由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黄姨娘早前之所以和周氏走得近，应是为了入股买卖粮食的事，可这回铁定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必今夜最难熬的人除了林三老爷就是黄姨娘。林亦之婚事不成，赚钱不成，平白丢了一回丑，可不是得气得肝疼？她猜得没错，黄姨娘今夜的确不好睡，可陶氏也不好睡。荔枝走后没多久，两个婆子就去了陶氏的屋里，淡淡地笑着：&ldo;老太爷有句话要让奴婢们传给三太太听，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三太太不要和奴婢们计较。&rdo;陶氏最怵的人就是林老太爷，并不敢放肆，忙起身站定听训。龚妈妈见状赶紧把春芽等人带了出去，亲自把门。为首那婆子见屋里没其他人了，方才道：&ldo;老太爷说，姑娘们和少爷们都大了，要脸面，做爹娘的就算是不能给他们挣脸面，却也不要丢了他们的脸面。特别是姑娘们出嫁以后娘家人的脸面更是要紧，就是脊梁骨，想来这个太太最懂，最有体会，就不用他多说了。&rdo;陶氏顿时面红耳赤，不敢辩驳，规规矩矩地把人送了出去。坐下细想，一时觉得自己没错，林三老爷和黄姨娘就是缺教训，她既然拿他没法子，就该让老太爷好好收拾收拾；一时又觉得不安，好像自己的处理方法的确欠妥。接着那两个婆子又去了黄姨娘屋里，说要传老太爷的话，面无表情地叫黄姨娘的贴身丫头枣儿站到一旁去。二话不说，一人抓住黄姨娘的手反剪过去，一人随意抓了块帕子塞进惊慌失措的黄姨娘口里，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几个响亮的大耳刮子搧过去，一口唾沫吐上去，冷冷地道：&ldo;老太爷说了，姨娘若是再记不得规矩和本分，下次就不只是两耳光了。&rdo;然后把人松了，扬长而去。黄姨娘被打得耳鸣眼花，吓得六神无主，呆呆站了半晌才被枣儿给晃醒了，脸色又红又白，眼神涣散地看着枣儿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身子一软，眼睛往上一翻就倒在了枣儿身上。&ldo;姨娘，姨娘。&rdo;枣儿也顾不得她脸上的唾沫，惊得使劲去掐她的人中，人还未醒，一股骚臭味儿却扑鼻而来，仔细一瞧，月白色的罗裙颜色渐深，竟是小便失禁了。这是要出大事了，了不得啦，枣儿忙把黄姨娘放平了躺在地上，就要去寻人帮忙，却被黄姨娘挣扎着扯住脚，小声道：&ldo;别去……去不得……扶我起来。&rdo;再去找人闹腾一回，下次等待她的可就真不是两耳光，一口唾沫就能解决的了。想到林老太爷那阴冷鄙夷的目光，她忍不住怕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