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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刻意避开不见客了。陆缄不说深谙这其中的门道,却也晓得自己只能等待。城墙照修着,每日都有人被勒索得破了家财,每日都有人逃走,每日都有人哭闹,就是平洲的春耕也受了影响,那婆媳几人却不曾再出现过。陆缄使人去打探,邻里都说是自那日后再不曾归家,无人知晓去了哪里。而这日午后,陆缄正在城外的粥棚里监管施粥,就看到一群衙役推着金大俊等几个书生,骂骂咧咧地进了城门。金大俊还是早前那副雄赳赳的模样,一边走,一边骂:&ldo;我是举子,谁敢对我无礼?&rdo;他身后那几个却是已经萎靡了,蔫巴巴地垂着头,走也走不动的样子。那几个衙役呵呵只是笑,其中一个短眉豹目的彪形大汉一手夹住了金大俊的胳膊,点头哈腰地道:&ldo;举子老爷,您说得对,所以小的只是扶着您……&rdo;口里如此说,动作表情却是半点敬意都没有,强拽着金大俊往前走。陆缄朝长寿使了个眼色,长寿匆忙赶上去拦住了,赔笑道:&ldo;几位哥哥这是要去哪里?这几位看着是读书人,究竟犯了什么事?&rdo;那彪形大汉环顾四周,大声道:&ldo;犯什么事?他们读的圣贤书,做的肮脏事,竟然寻衅滋事,挑唆人破坏朝廷的防务大计如今有人告发了他们,这便要拿了他们去过堂问罪说不定是番邦弄来的探子狗贼也不一定&rdo;长寿听这帽子扣得有点吓人,不敢再问,忙退了回去,寻到陆缄,便要将这事儿说给他听,陆缄轻轻一摆手:&ldo;我都听见了。&rdo;长寿见他脸色不好看,不敢多言,只好立在一旁拿了扇子轻轻给他搧着,不时又递过一杯茶,陆缄巍然坐着不动,看着远处幽蓝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得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一辆牛车慢吞吞地朝着城门这个方向驶来,行至粥棚前停住了,车夫从车辕上跳下来,长寿眼尖:&ldo;这不是诸九么?二爷,是诸先生的车啊。&rdo;话音未落,陆缄已然起身迎了上去。长寿忙叫人备了凉茶,恭恭敬敬地送过去,陆缄就在车边与诸先生说了几句,亲手侍奉诸先生饮过了茶,示意长寿将茶具收起:&ldo;回去同二奶奶说,我同先生去一趟知州府衙。夜里若是晚归,不必挂怀,也不必惊慌,不会有大事。&rdo;长寿忙把手里的家什一并扔给长宁,道:&ldo;二爷,小的陪着您一道去,有个什么也好周全。&rdo;生怕陆缄拒绝,又道:&ldo;小的不进去,就在门房里候着,门房与我也算熟。&rdo;陆缄道:&ldo;那你先回去送了信,再去门房候着罢。&rdo;言罢自上了牛车,与诸先生一道进了城。长寿快速吩咐了长宁几句,翻身上马,打马自回府去寻林谨容报信不提。牛车缓慢行驶,车轱辘&ldo;吱呀、吱呀&rdo;地怪叫着,诸先生笑骂同是白发苍苍的车夫:&ldo;诸九,你这懒货我虽穷,却也不见得就没油给你润润这车轱辘。一路这般叫着,吵得我耳朵痒。&rdo;诸九不以为意,回头笑道:&ldo;先生,这怪不得小人,您太久没有出门,要出门前也不曾知会的小人,小人没准备。&rdo;陆缄自然知道诸先生非是穷得没有油润滑车轱辘,诸九也非是懒惰不曾保养车,不过是为了调节气氛而已,便下意识地翘了翘唇角,露出一张带了几分笑意的脸来。诸先生看了他一眼,道:&ldo;这就对啦早前那副模样看着就似是去讨债的,谁看了也不会太喜欢。&rdo;陆缄有些窘迫,怪道:&ldo;先生&rdo;诸先生摸了摸头上少得可怜的头发,突地道:&ldo;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rdo;陆缄听了这句诗,忍不住看定了诸先生,低声道:&ldo;先生……&rdo;诸先生摇摇头,骂道:&ldo;金大俊这个傻子早前是我放着他做的,这时候少不得要把他给弄出来才对得起他父母。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rdo;陆缄从袖中取出自己写的那篇建言书递给诸先生看。诸先生看过后,轻轻叹了口气,直接将那建言书给撕成了粉碎。陆缄大惊:&ldo;先生&rdo;诸先生抬起略显浑浊的眼睛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声:&ldo;早前我还觉着大抵能起作用,现在看来,这就是个恶毒小人,不会记你情,只会与你结仇,你又何必?&rdo;陆缄抿了抿唇,低声道:&ldo;可是……&rdo;诸先生随手将撕碎的建言书往窗外一扔,淡淡地道:&ldo;敏行,你没有辜负我给起的这两个字就已经够了。稍后,你只是一个路遇先生,随侍在先生身边的学生而已,明白了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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